晨光熹微，山林間彌漫著淡淡的霧氣。林淵撤去山穀外圍的陣法，對蘇婉清道：“此地不宜久留，幽冥殿的搜捕網很快就會擴大到這裡。我們需儘快離開東域。”
蘇婉清點頭，經過一夜調息，她狀態恢複了不少，隻是靈力尚未完全充盈。“前輩，我們如何離開？通往其他域的傳送陣，必然被司徒家嚴加監控。”
“不走傳送陣。”林淵目光投向連綿的山脈深處，“我們穿過去。”
“橫穿萬妖山脈？”蘇婉清微微一驚。萬妖山脈橫亙東域與南域之間，綿延數十萬裡，其中妖獸橫行，險地遍布，更有許多不穩定的空間裂縫，即便是金丹修士也不敢輕易深入穿越。通常往來兩域，都是依靠大型飛舟或者特定的安全傳送陣。
“走前人走過的路，必然在對方的算計之中。唯有行險一搏，方有生機。”林淵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自信，“放心，我自有手段保你周全。”
看著林淵那沉穩的目光，蘇婉清心中的疑慮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莫名的信任。“婉清相信前輩。”
林淵不再多言，他先是從儲物袋中取出一些材料，現場煉製了兩具粗糙的傀儡。這兩具傀儡隻有大概的人形，被他分彆注入了一絲自身和蘇婉清的氣息。隨後，他又拿出兩張得自墨衡玉簡中記載的、較為高明的“幻形符”，分彆貼在兩具傀儡身上。
光芒一閃，兩具傀儡頓時變成了“木三”和“蘇婉清”的模樣，栩栩如生，連氣息都模仿得惟妙惟肖，隻是眼神略顯呆滯。
“這是……”蘇婉清美眸中閃過驚訝。“疑兵之計。”林淵簡短解釋。他操控著兩個傀儡，向著與計劃離開路線相反的、通往另一個修士聚集地方向低空飛去，並且故意泄露出一絲微弱的氣息。
做完這一切，林淵才帶著真正的蘇婉清，施展遁術，悄無聲息地向著萬妖山脈的方向潛行而去。他並未高空飛行，而是在林間穿梭，借助地形和樹木遮掩身形，【空痕步】讓他如同林間鬼魅，不留痕跡。
果然，不到半個時辰，他們就感應到遠處傳來劇烈的靈力波動和幾聲短促的厲喝，顯然是幽冥殿的追兵發現了那兩具傀儡，並發生了戰鬥。
“傀儡撐不了多久，但足以誤導他們一段時間。”林淵冷靜地說道。
蘇婉清看著身邊這個心思縝密、手段層出不窮的前輩，心中的好奇與感激更甚。她發現自己完全看不透這個人，他就像一座深潭，表麵平靜，底下卻隱藏著難以估量的力量與智慧。
兩人一路疾行，途中林淵時不時改變方向，甚至故意繞行，留下一些似是而非的痕跡，最大限度地迷惑可能存在的追蹤者。他的謹慎和對山林環境的熟悉，讓蘇婉清暗暗咋舌，這絕非普通散修所能具備。
傍晚時分，他們已深入萬妖山脈外圍數百裡。這裡人跡罕至，古木參天，妖獸的嘶吼聲此起彼伏。
林淵尋了一處靠近山澗的隱蔽山洞，檢查無誤後，帶著蘇婉清進入其中。“今晚在此歇息，明日再趕路。你抓緊時間恢複靈力。”林淵說著，熟練地在洞口布下隱匿陣法。
山洞不大，但很乾燥。蘇婉清依言坐下調息，林淵則守在洞口附近，神識如同無形的蛛網般蔓延開來，警惕地感知著周圍的一切。
夜色漸深，山洞內一片寂靜。蘇婉清從入定中醒來，靈力已然恢複了大半。她看著洞口那個如同磐石般守護的背影，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和難以言喻的安全感。
“前輩……”她輕聲開口，“您為何要冒險救婉清？我們……真的隻是萍水相逢嗎？”
這是她第二次問出這個問題。獲救的激動平複後，理智回歸，她越發覺得此事透著蹊蹺。一位掌握時間法則的隱世高人，恰好在幽冥殿手中救下自己？這巧合未免太過驚人。
林淵背影微微一僵，隨即恢複自然，依舊用沙啞的聲音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受何人所托？”蘇婉清追問。“一位故人。”林淵回答得模棱兩可。
蘇婉清沉默了片刻，忽然道：“是……林淵嗎？”
山洞內的空氣仿佛凝滯了一瞬。
林淵心中暗歎，蘇婉清果然聰慧，還是產生了聯想。他既不能承認，也不想完全否認，以免寒了她的心。
他緩緩轉過身，月光透過洞口的縫隙，照亮了他易容後平凡的麵容，但那雙眼睛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明亮。“姑娘覺得，是或不是，很重要嗎？”
蘇婉清迎著他的目光，心臟不爭氣地加速跳動起來。那雙眼睛……太像了！雖然氣質更加深邃滄桑，但那眼底深處的東西，不會錯！
“很重要。”蘇婉清鼓起勇氣，直視著他的眼睛，“若您是受他所托，婉清代他，也代蘇家，謝過前輩。若您就是他……”她的聲音微微顫抖，帶著一絲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期盼，“請告訴我。”
看著她那執著而清澈的眼神，林淵知道，單純的否認已經無法讓她信服。他歎了口氣，道：“時機未到。有些事，知道得越多，對你越危險。”
這近乎默認的回答，讓蘇婉清心中巨震，美眸瞬間睜大，充滿了難以置信和巨大的驚喜。真的是他！他竟然變得如此強大！而且還冒著天大的風險來救自己！
無數疑問湧上心頭：他經曆了什麼？為何會掌握時間法則？為何要易容？……但她看著林淵那帶著告誡的眼神，將所有的疑問都壓了下去。他說的對，知道越多，越危險。
“我……我明白了。”蘇婉清低下頭，聲音細若蚊蚋，臉頰卻不由自主地飛起兩抹紅暈，心中被一種巨大的、難以言喻的喜悅和安心填滿。
他沒有死，他回來了，而且變得如此強大，在自己最危險的時候，如同天神般降臨。
林淵看著她的反應，知道她已經猜到了大概，也不再過多解釋。有些默契，心照不宣更好。
“休息吧，明天還要趕路。”他重新轉過身，繼續守護洞口。
山洞內再次安靜下來，但氣氛卻悄然發生了變化，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曖昧與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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