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城的夜晚，遠比青木城喧囂。即使是在這魚龍混雜的地下黑市，空氣中也彌漫著一種中州特有的、帶著壓迫感的繁華。林淵與趙昊穿梭在擁擠的人流中，兜帽遮住了大半麵容，氣息收斂如凡人。
“老大，前麵那個‘百曉生’的攤位，是黑市裡消息最靈通的幾個之一，就是價格黑得很。”趙昊壓低聲音，指著前方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一個留著山羊胡、眼睛眯成一條縫的乾瘦老者正坐在那裡，麵前擺著些亂七八糟的礦石和獸骨，像個普通的材料販子。
林淵微微點頭。他們已經在黑市轉了大半個時辰，旁敲側擊了不少消息，但關於蘇婉清的確切情報依舊如同籠罩在迷霧中。這個“百曉生”，是他們最後的希望之一。
兩人剛走近，還沒開口，那山羊胡老者便抬起眼皮，懶洋洋地瞥了他們一眼，聲音沙啞：“買東西看貨，問消息，先付十塊中品靈石定金，不二價。”
趙昊咂咂嘴，看向林淵。林淵二話不說，屈指一彈，十塊靈氣氤氳的中品靈石便精準地落在老者麵前的攤位上。
老者眼睛微微一亮，迅速將靈石收起，態度稍微認真了些：“想問什麼？”
林淵刻意改變了聲線，使其顯得低沉沙啞：“打聽一個人。來自南域，女子，年紀不大，可能擁有特殊的木屬性靈體。近期是否在中州出現？尤其是，是否與司徒家有關聯？”
他緊緊盯著老者的反應。
山羊胡老者聞言，眯著的眼睛稍稍睜開了一絲縫隙，閃過一絲了然的光芒。他慢悠悠地端起旁邊的茶杯呷了一口，卻不急著回答。
林淵心中微沉，知道找對人了。他又彈出二十塊中品靈石。
老者放下茶杯，乾瘦的臉上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客官問的這人……消息嘛，確實有。不過，牽扯到司徒家，這價格……”
“多少？”林淵語氣不變。
“五百中品靈石，不還價。”老者伸出五根手指。
趙昊倒吸一口涼氣：“你怎麼不去搶！”
林淵抬手止住了趙昊，目光平靜地看著老者：“消息若值，靈石不是問題。但若有不實……”
一股冰冷而隱晦的殺意瞬間鎖定了老者，雖然一閃而逝，卻讓老者渾身汗毛倒豎，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他這才意識到，眼前這兩人絕非普通修士。
“不敢，不敢！”老者連忙擺手，態度恭敬了不少，“老夫‘包打聽’在此立足，靠的就是信譽。關於那位姑娘的消息，絕對屬實。”
林淵將一個裝滿五百中品靈石的儲物袋放在攤位上。
包打聽迅速檢查了一下，臉上重新堆起笑容，壓低聲音道：“客官打聽的沒錯。約莫兩個月前，確實有一支從南域來的商隊，護送著一位蘇姓女子抵達中州。此女據說身具罕見的‘乙木靈體’，生機盎然，對靈藥感知極強。”
林淵的心臟猛地一縮！蘇姓，乙木靈體！真的是婉清！
“她如今在何處？”林淵的聲音帶上了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急切。
“客官莫急。”包打聽左右看了看，聲音壓得更低，“司徒家不知從何處得知此女的存在，以‘合作培育靈藥、共參木係大道’的名義，將她‘請’回了家族。表麵上禮遇有加，實際上……嘿嘿，”他冷笑一聲，“等同於軟禁。就住在城西的‘聽雨彆院’。”
“軟禁？！”趙昊失聲，隨即趕緊捂住嘴。
林淵袖中的拳頭驟然握緊，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但他麵上依舊不動聲色：“原因？司徒家為何如此大動乾戈？”
包打聽搓了搓手指，露出一個“你懂的”表情。
林淵再次拋出一個裝有兩百靈石的袋子。
“多謝客官！”包打聽眉開眼笑，“具體原因眾說紛紜，但有兩點比較可靠。其一，據說司徒家在進行一項秘密計劃，需要特殊的靈體作為‘鑰匙’或‘引子’，這蘇姑娘的乙木靈體正符合要求。其二嘛，”他頓了頓，臉上露出一絲曖昧又帶著憐憫的神色，“司徒家一位實權長老司徒邈的嫡孫，司徒軒，看上了這位蘇姑娘。此人是出了名的紈絝，貪花好色，仗著家世胡作非為。他揚言要納蘇姑娘為妾室。”
納…為…妾…室？
四個字，如同四把燒紅的匕首，狠狠刺入林淵的心臟！一股難以抑製的暴戾殺意如同火山岩漿般在他胸腔內翻湧，幾乎要衝破他理智的堤壩。周圍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溫度驟降。
包打聽和趙昊同時打了個寒顫，驚恐地看著林淵。雖然林淵依舊站在那裡，但他們仿佛看到了一頭即將擇人而噬的洪荒凶獸。
“繼…繼續說。”林淵的聲音冰冷得如同萬載寒冰，每一個字都帶著森然的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