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近乎實質的壓抑,連風似乎都帶著沉甸甸的重量,吹拂在臉上,帶著一種荒蕪和死寂的氣息。林淵一行人站在一處高坡上,俯瞰著下方那座如同匍匐在灰色大地上的巨獸——望墟鎮。
這是地圖上標記的,最靠近歸墟禁地的人類聚集點。
與其說是一座鎮子,不如說是一片由粗糙巨石和腐朽木材勉強拚湊起來的避難所。城牆低矮且布滿裂痕,一些地方甚至能看到臨時修補的法術痕跡,黯淡無光,顯然效力所剩無幾。鎮內沒有尋常城鎮的喧囂與煙火氣,隻有一種令人心悸的沉默。偶爾有修士禦空飛過,也是行色匆匆,麵色凝重,仿佛身後有惡鬼追趕。
“這裡的氛圍……好難受。”木婉清微微蹙眉,她身具靈體,對生機與死寂的感受尤為敏銳。此地的氣息,讓她本能地感到不適,仿佛整個空間的生機都在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緩緩抽走。
蘇婉清輕輕握住她的手,溫潤的乙木靈氣悄然渡過去一絲,驅散那股陰冷。“歸墟之名,看來並非虛傳。大家小心些。”
李慕瑤目光掃過鎮子的布局,低聲道:“防禦陣法殘破不堪,能量節點幾近枯竭。這裡更像是一個臨時歇腳、等待最後機會,或者……等待死亡的地方。”
李臨阮的破妄靈瞳微微閃爍,看到的則是交織在鎮子上空,濃鬱得化不開的灰黑色氣機,那是絕望、恐懼與不甘等負麵情緒的聚合體。“負麵能量很重,大家穩住心神。”
趙昊縮了縮脖子,小聲嘀咕:“乖乖,這地方比亂葬崗還嚇人……”
林淵麵色平靜,目光深邃地望向鎮子後方那片更加昏暗、天空仿佛塌陷下去的區域——那裡,就是歸墟。即使相隔如此之遠,他也能感覺到體內永生係統的微微悸動,以及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吸引與警告。
“走吧,進去打聽一下消息。記住,低調行事,莫要招惹是非。”林淵收斂氣息,將修為維持在築基後期的普通水平,率先向鎮門走去。
鎮門口甚至連守衛都沒有,隻有兩個穿著破爛皮甲、眼神麻木的煉氣期修士靠在牆根下曬太陽——如果那昏沉黯淡的光線也能稱之為太陽的話。對於林淵等人的進入,他們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鎮內的街道坑窪不平,兩旁的建築大多門窗緊閉,偶爾有幾間開著門的店鋪,也透著一股死氣沉沉。售賣的多是些劣質的丹藥、破損的法器,以及一些據說能“辟邪”、“寧神”,實則效果微乎其符籙。來往的修士大多風塵仆仆,身上帶著傷,眼神中充滿了警惕、疲憊,以及一絲隱藏極深的瘋狂。
他們找到了一家看起來還算完整的酒館,招牌歪斜,上麵寫著“墟緣酒家”四個模糊的字。推開沉重的木門,一股混合著劣酒、汗臭和淡淡血腥味的氣息撲麵而來。
酒館內光線昏暗,隻有幾盞油燈搖曳著微弱的光芒。零散的幾桌客人各自沉默地喝著酒,沒有人交談,氣氛凝滯得讓人喘不過氣。櫃台後,一個頭發花白、臉上帶著一道猙獰疤痕的老者,正慢吞吞地擦拭著一個陶土酒杯。他氣息晦澀,修為似乎隻有煉氣期,但仔細感應,卻又像一口枯井,深不見底,更關鍵的是,他周身靈脈滯澀,顯然是修為被廢,道基已毀。
林淵幾人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點了幾壺此地最普通的“灼喉酒”和一些肉乾。酒水辛辣刺喉,肉乾硬得如同柴火,但眾人還是默默吃著,耳朵卻仔細捕捉著館內任何有用的信息。
可惜,除了幾聲壓抑的咳嗽和酒杯碰撞聲,並無任何有價值的交談。
半晌,林淵端起酒杯,走到櫃台前,將那壺幾乎未動的灼喉酒輕輕推到老者麵前。
“老板,向你打聽點事。”林淵的聲音平和,聽不出任何波瀾。
老者抬了抬眼皮,渾濁的目光掃過林淵和他身後的幾人,尤其是在氣質出眾的蘇婉清和木婉清身上停留了一瞬,隨即又低下頭,繼續擦拭酒杯,沙啞道:“外鄉人?想去歸墟送死?”
“聽聞歸墟雖險,亦藏機緣。”林淵不動聲色。
“機緣?”老者嗤笑一聲,笑聲乾澀如同夜梟,“那是有命拿,沒命享的東西。我在這望墟鎮待了四十年,見過太多像你們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意氣風發地進去,最後連一點骨頭渣子都沒能飄出來。”
他放下酒杯,伸出枯瘦的手指,指了指酒館裡那些沉默的客人:“看見他們了嗎?有的是在等進去的同伴,等了幾年、十幾年,明知道希望渺茫,還不肯走。有的,是像老夫一樣,僥幸撿回半條命,在這裡苟延殘喘,等著壽元耗儘的那一天。”
林淵能感覺到老者話語中那深入骨髓的絕望與滄桑。他沉吟片刻,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個白玉小瓶,輕輕放在櫃台上。瓶塞微開,一股精純的藥香瞬間彌漫開來,讓周圍幾個麻木的客人都下意識地抽了抽鼻子,投來驚異的目光。
“這是一瓶‘潤脈丹’,對溫養經脈,穩固道基有些微效果。”林淵的聲音依舊平靜,“或許對老板你的舊傷,能有點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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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擦拭酒杯的動作猛地一頓,渾濁的雙眼死死盯住那個玉瓶,呼吸明顯急促了幾分。他修為被廢,經脈儘斷,多年來如同廢人,這潤脈丹雖不能讓他恢複修為,但絕對能極大緩解他日夜承受的經脈萎縮之苦。
他抬起頭,第一次正眼打量林淵,眼神複雜,有渴望,有警惕,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感激。
“……你想知道什麼?”老者的聲音依舊沙啞,但語氣緩和了許多。
“關於歸墟,尤其是外圍,任何有用的信息。”林淵將玉瓶又往前推了推,“比如,最常見的危險是什麼?除了環境,還有什麼需要特彆注意?”
老者深吸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決心,一把抓過玉瓶,緊緊攥在手心,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他壓低聲音,身體前傾,渾濁的雙眼帶著餘悸:
“年輕人,聽老夫一句勸,能回頭,儘早回頭。”他頓了頓,一字一句地說道,“歸墟最可怕的,不是那些空間裂縫,不是紊亂的法則,甚至不是吞噬靈力的環境……而是‘墟靈’!”
“墟靈?”林淵目光一凝。
“對,墟靈!”老者臉上露出恐懼之色,“那東西沒有實體,像是影子,又像是扭曲的能量,由歸墟內混亂的法則和無數隕落者的怨念負麵情緒滋生而成。它們無形無質,尋常法術、飛劍打在它們身上,如同泥牛入海,效果十不存一!它們能直接侵蝕修士的心神,勾起心魔,更能吞噬靈力、生機!”
他似乎陷入了某種恐怖的回憶,聲音帶著顫抖:“四十年前,我們一行十二人,三名元嬰,九名金丹,意氣風發闖入外圍……結果,在一片黑色的石林裡,遭遇了一群墟靈……它們像潮水一樣湧來,無聲無息……張師兄,元嬰後期的修為,被幾隻強大的墟靈撲上身,不到三息……就、就變成了一具乾屍,連金丹和元嬰都被吸乾了!我們拚死抵抗,最後隻有我,靠著師尊賜下的一張保命神符,自爆了本命法寶,才僥幸重傷逃出……卻也成了這副鬼樣子。”
老者的話如同寒風,吹得蘇婉清等人脊背發涼。物理攻擊無效,侵蝕心神,吞噬靈力生機?這墟靈簡直是為殺戮而生的怪物!
林淵眉頭微蹙,追問道:“難道就沒有任何克製之法?”
“有,但極少,也極難。”老者喘了口氣,“至陽至剛的雷霆之力,對它們有些效果,但消耗巨大,難以持久。再就是……傳說中某些蘊含神聖、淨化或者能穩定法則的至高力量,或許能克製它們。但那種力量,豈是尋常修士能擁有的?”
他看著林淵,語重心長:“年輕人,我看你氣度不凡,但歸墟……真的不是你們該去的地方。那裡是生命的禁區,是連上古大能都隕落其中的絕地!趁現在還來得及,走吧。”
林淵沉默了片刻,對老者拱手一禮:“多謝老板告知。”
他沒有承諾離開,也沒有反駁。有些路,明知道危險,也必須去走。
回到座位,團隊氣氛有些沉重。老者的描述,無疑給歸墟之行蒙上了一層更厚的陰影。
“墟靈……雷霆之力……淨化之力……”林淵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眼中卻閃過一絲思索的光芒。他的混沌能量,包羅萬象,是否……也能模擬出那種淨化的特性?
看來,在進入歸墟之前,需要做一些額外的準備了。他抬起頭,目光再次變得堅定。
“休息一晚,明天一早,我們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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