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淵看向她。七日護法，她的傷勢雖已無大礙，但真元尚未完全恢複。木婉清也是同樣，靈體在此地始終受到壓製。此刻貿然踏上這條未知路徑，絕非明智之舉。
“不急著立刻出發。”他做出決定，“路徑既已顯現，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消失。我們先在此地休整一日，將狀態調整到最佳。婉清，你的經脈需要最後溫養；婉清，你的靈體也需要適應我劍意影響後的環境變化。”
他說話間，已從儲物戒中取出數枚丹藥和兩瓶靈液，分給二女。又取出幾麵陣旗，在孤峰邊緣布下一個簡易的預警和防護陣法——雖然空間暫時穩定，但這歸墟核心區域，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
蘇婉清接過丹藥，沒有堅持。她知道林淵的決定總是最穩妥的。三人各自尋了處平坦地方打坐調息。
林淵沒有立刻入定，他站在孤峰邊緣，望著那條懸浮在混沌虛空中的石板路徑。路徑蜿蜒向霧氣深處，看不到儘頭。石板在虛空中微微起伏，像是呼吸。
他伸出手，掌心向上。一縷混沌劍意在指尖凝聚，化作三寸長的灰色小劍。小劍無聲旋轉，周圍的空間泛起細微漣漪——這是劍意達到全新層次後，對空間影響力的外顯。
“無極劍神……”林淵低聲自語。
那道背對眾生、一劍斬破黑暗的偉岸身影，至今仍烙印在他識海。那一劍的風采，已經超越了單純的力量層麵，觸及到了“道”的領域。而他如今凝聚的混沌劍意，雖然遠不及那般境界，卻也有了屬於自己的“道”的雛形。
混沌，包含一切，亦能演化一切。他的劍，未來當可斬破虛妄，亦可開辟真實。
天色如果這片混沌虛空也有天色的話）在不知不覺中暗沉了幾分。孤峰四周，被劍意撫平的空間區域穩定擴張，已達到方圓百丈範圍。在這個範圍內，靈氣雖然依舊稀薄，但已不再充滿侵蝕性，反而帶著一種被“淨化”後的純淨感。
木婉清率先結束調息。她走到林淵身邊，與他並肩而立，望著虛空路徑：“林大哥，你說這條路，會帶我們去哪裡？”
“去該去的地方。”林淵沒有看她，目光依舊在路徑深處，“找該找的人，解該解的謎，做該做的事。”
木婉清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卻忽然輕聲說：“不管去哪裡，隻要和大家在一起，我就不怕。”
林淵側過頭，看到她眼中純粹的信任。這個因靈體暴走而封閉自己多年的女孩，如今眼中終於有了光亮。他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嗯，會一直在一起的。”
蘇婉清也走了過來。她狀態明顯好了許多，乙木靈力的生機重新在周身流轉。“我準備好了。”她說，目光掃過石板路徑，“什麼時候出發？”
“明日清晨。”林淵道，“今夜好好休息。這條路，恐怕不會太平坦。”
夜幕降臨——或者說，這片區域的能量進入了一種相對沉寂的狀態。孤峰上，預警陣法散發著微光。三人圍坐在一處避風的岩壁下，分食著林淵儲物戒中攜帶的靈穀乾糧。
沒有人生火，因為不確定火光會引來什麼。但混沌劍意無形中散發的氣場，讓那些在遠處窺伺的、扭曲的墟靈影子不敢靠近。
這一夜，無人深眠，但也沒有危險降臨。
當虛空中的混沌霧氣再度開始緩慢流轉時，林淵睜開了眼。他站起身，走到孤峰邊緣。石板路徑依舊懸浮在那裡，在漸起的微光中顯得清晰而穩固。
蘇婉清和木婉清也來到他身後。
林淵最後檢查了一遍三人的狀態和攜帶的物資，尤其是針對墟靈的破邪雷符和療傷丹藥。他回頭，看著兩位女子：“跟緊我，無論發生什麼，不要離開我三丈範圍。”
兩人鄭重點頭。
林淵深吸一口氣，率先踏上了第一塊懸浮石板。
石板紋絲不動，穩穩承載住他的重量。符文微亮，傳遞來一股穩定的空間支撐感。他向前走了幾步，來到石板中央，轉身伸出手。
蘇婉清和木婉清相視一眼，先後踏了上來。
當三人都站在石板上時，整條路徑的符文由近及遠，次第亮起銀白色的光芒，如同被點燃的燈盞，向著霧氣深處蜿蜒而去。
前路，終於顯現。
而等待他們的，將是失散的夥伴、歸墟最核心的秘密，以及那纏繞在昆侖巨塔上的、無邊黑暗的真相。
林淵望向前方，混沌劍意在眸底無聲流轉。
該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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