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
一個簡單的音節吐出。
地麵之下，傳來無數琉璃破碎般的脆響。那些深埋地底、運轉了不知多少萬年的古老陣基，在這一指所蘊含的“破滅”真意下，紛紛自行瓦解。不是暴力摧毀，而是從“存在”的層麵上被否定了其合理性。
籠罩宮殿的殺陣光芒急劇黯淡，遊走的陣紋寸寸斷裂。幾個呼吸間，這座困死李慕瑤三人三日的上古殺陣，徹底停止了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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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
隻有塵埃緩緩飄落的聲音。
李慕瑤呆呆地看著這一幕，支撐光罩的雙手無力垂下。光罩消散，她癱坐在地，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林淵收回手指，周身那令人心悸的氣息瞬間收斂。他一步踏出，已來到三人麵前。
“老大！真是你！我不是在做夢吧！”趙昊第一個哭喊出來，這個在底層摸爬滾打多年、早已習慣咬牙硬撐的漢子，此刻眼淚鼻涕混著血汙糊了一臉。他想要撲過來，卻牽動了腹部的傷口，疼得齜牙咧嘴。
林淵俯身，一掌按在趙昊傷口處。溫潤的混沌能量湧入，不僅止住了血，更開始快速修複受損的臟腑。“彆動，先療傷。”
“林兄……”李臨阮想說什麼，卻咳出一口淤血。
林淵轉身，並指點在他眉心，一道精純的神魂之力渡入，滋養他幾近枯竭的識海。“瞳術透支太甚，接下來三個月不可再動用。”
最後，他走到李慕瑤麵前。
這個向來冷靜自持、將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條的女子，此刻坐在地上，仰頭看著他，眼圈通紅，嘴唇微微顫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林淵蹲下身，看著她滿身的傷痕，眼中閃過深深的自責和痛惜。“辛苦了。”
簡單的三個字，卻讓李慕瑤強忍多時的淚水奪眶而出。她不是委屈，不是害怕，而是在絕境中看到那道身影出現時，那種驟然卸下千斤重擔的釋然，以及……難以言喻的安心。
“我……我以為……”她哽咽著，說不下去。
“我來了，就沒事了。”林淵輕聲說著，取出一瓶得自孤峰的星輝靈液，小心地喂她服下，同時以混沌能量為她梳理紊亂的經脈。
做完這些，他才站起身，心念微動。
身旁空間蕩漾，蘇婉清和木婉清從通天塔中走出。兩女看到場中慘狀，都是麵色一白，立刻上前幫忙照顧傷員。蘇婉清的乙木生機，木婉清的生命法術，配合林淵提供的丹藥，迅速穩定著三人的傷勢。
直到這時，李慕瑤才注意到林淵身後那團混沌色的能量體，以及林淵身上那股淵深似海、與分離前截然不同的氣息。
“林淵，你……突破了？還有那是……”她虛弱地問道。
林淵點頭：“金丹後期。這是混沌之仆，在歸墟收服的。”他簡單解釋了分離後的經曆——墜入孤峰、蘇婉清受傷、參悟劍痕、收服墟靈王。
雖然說得輕描淡寫，但李慕瑤何等聰慧，立刻明白其中經曆了多少凶險。光是“參悟遠古劍神留下的劍痕”一句，就足以想象那是何等機緣與考驗。
“你們呢？傳送之後發生了什麼？”林淵問道。
李臨阮服了丹藥，精神稍好，啞聲道：“我們墜落在百裡外的一片石林，慕瑤姐很快用陣法聯絡上我和趙昊。本想找你，卻在探索這片宮殿時觸發了殺陣……”
趙昊補充：“這鬼地方神識被壓製成，傳訊符也失靈，我們根本找不到方向。”
林淵沉默片刻，看向眾人：“都還能走嗎？”
“調息半個時辰就行。”李慕瑤在蘇婉清的攙扶下站起身，眼中重新煥發出往日的冷靜光芒，“傷勢可以路上慢慢調理，當務之急是離開這片區域。殺陣雖然破了，但動靜可能引來其他東西。”
林淵頷首：“混沌之仆感知到，東南方向三百裡處有異常的能量聚集，很可能有其他傳送來的修士，或者是……通往核心的路徑。”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每一張麵孔——虛弱的李慕瑤，骨折的李臨阮，腹部重傷的趙昊，還有雖然恢複但靈體尚未完全穩定的蘇婉清和木婉清。
“這一次，”林淵的聲音平靜卻堅定，“我們一起走，不會再分開了。”
眾人相視，雖然個個帶傷，但眼中都燃起了久違的光彩。
在這片吞噬一切的歸墟絕地，他們最重要的倚仗，不是功法，不是法寶，而是彼此可以托付後背的信任。
團隊重聚，前路雖險，心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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