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海眼漩渦，玄冥重水
在年輕水族勇士滄暉的引領下，龍沐陽與麒昊向著鏡海最深處進發。
越是下潛，周圍的光線越發黯淡，最終歸於一片純粹的墨藍。水溫急劇下降，刺骨的寒意即便有靈力護體也清晰可感。龐大的水壓從四麵八方擠來，彷佛身負萬鈞山嶽。尋常金丹修士至此，恐怕連護體罡氣都難以維持，瞬間便會被壓成肉泥。
滄暉周身流淌著柔和的碧光，與周圍的水流融為一體，行動間幾乎不引起任何波動，顯示出碧波一族對水下環境驚人的適應力。他時而示意龍沐陽避開某些隱蔽的暗流陷阱，時而指向某些發光的深海植物，表示那是族中用作標記的路引。
龍沐陽全力運轉靈力，建木源氣在體內流轉，帶來一絲溫潤的生機，抵禦著外界的酷寒與重壓。頭頂「薪陽辟邪令」垂下道道七彩霞光，不僅照亮了方圓數十丈的範圍，更將那無孔不入的陰寒邪氣隔絕在外。麒昊則緊貼在他身邊，周身金焰收斂，但一雙金瞳在黑暗中熠熠生輝，警惕著任何可能的危險。
下潛了約莫半個時辰，前方隱隱傳來了低沉如雷鳴般的轟響。水流開始變得極不穩定，產生無數混亂的漩渦與暗湧。
「恩公，前方就是海眼區域了。請務必跟緊我，這裡的暗流非常危險，一旦被卷入核心漩渦，極難脫身。」滄暉以水族特有的傳音方式提醒道，語氣凝重。
龍沐陽點頭，神識高度集中。他已經能感覺到，前方傳來一股龐大無匹的吸力與混亂的水靈波動。
又前行一段距離，眼前的景象令人震撼。
那是一個巨大到難以想像的水下漩渦！漩渦的邊緣直徑恐怕就有數十裡，如同一個巨大的漏鬥，吞噬著周圍的一切水流、光線乃至靈氣！漩渦中心深不見底，一片漆黑，隻有轟鳴的水聲與恐怖的吸力從中傳出，彷佛直通九幽。
而在這龐大漩渦的外圍，流淌著一層與周圍海水截然不同的「水帶」。這「水」色澤幽暗，近乎純黑，流動遲緩，卻沉重無比，所過之處，連空間都似乎微微扭曲，散發著一股「鎮壓」、「歸寂」的恐怖氣息。
「那就是『玄冥重水』！」滄暉傳音道，帶著深深的忌憚，「此水奇重無比，一滴便有萬鈞之重，更能凍結靈力，消磨神魂。原本它形成天然的屏障，守護著漩渦下的北冥玄泉。但現在……」
龍沐陽順著他所指方向看去，心頭一沉。
隻見那原本應渾然一體的玄冥重水屏障，此刻竟出現了數個巨大的、如同傷口般的「空洞」！空洞邊緣的重水變得稀薄、紊亂，失去了那種鎮壓一切的韻味。而在這些空洞之中，隱約可見一道道扭曲的、由漆黑能量構成的符文鎖鏈，如同寄生蟲般紮根其中，不斷閃爍，抽取著重水與漩渦的力量，並將其轉化為令人不適的灰敗色澤。
更讓人不安的是，在那些空洞附近，以及漩渦力量相對薄弱的區域，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如同蝗蟲般的黑影在遊弋——正是那些「墟鱗衛」！它們似乎不受玄冥重水殘餘力量的影響，或者在聖教邪法庇護下，能夠在此活動，如同忠誠的衛兵，守護著那些正在運轉的邪惡陣法。
「他們果然在破壞重水屏障，並試圖汙染海眼！」龍沐陽眼神冰冷。他能清晰地感覺到，一股精純而冰冷的「墟」之本源力量，正透過那些符文鎖鏈，如同毒液般注入海眼深處，與北冥玄泉的力量激烈對抗著。
「恩公，我們現在怎麽辦？直接衝過去破壞那些陣法嗎？」滄暉請示道，看著那些遊蕩的墟鱗衛和詭異的陣法，他雖然憤怒，但也知道硬闖絕非易事。
龍沐陽沒有立刻回答，他閉上眼睛，將神識與建木源氣的感應催發到極致，仔細掃描著前方那片危險的區域。
片刻後，他睜開眼，搖了搖頭：「不行。那些陣法節點彼此呼應，構成了一個整體，牽一發而動全身。而且，在漩渦核心處，我感覺到了一股極其隱晦卻無比強大的冰冷意誌……比之前那個元嬰長老要可怕得多！貿然動手，不僅可能破壞不了陣法，反而會打草驚蛇，引來那個恐怖存在的直接攻擊。」
他指著其中一個相對偏僻、墟鱗衛數量較少，但符文鎖鏈依舊在穩定運轉的陣法節點，沉聲道：「我們先從那個邊緣節點入手。滄暉，你對水勢熟悉，能否找到一條相對安全的路徑，讓我們悄無聲息地靠近那裡？」
滄暉順著龍沐陽所指方向觀察了片刻，碧色的眼眸中光芒閃動，似乎在計算著水流的變化與墟鱗衛的巡邏規律。過了一會兒，他用力點頭：「可以！有一條暗流正好途徑那片區域邊緣，波動能掩蓋我們的氣息，隻要時機把握得當，有機會靠近！」
「好！你來帶路，我們行動！」龍沐陽當機立斷。
兩人一獸收斂所有氣息，如同融入水中的影子，在滄暉的指引下，藉助混亂的暗流與水聲掩護，小心翼翼地朝著那個選定的陣法節點潛行而去。
周圍是咆哮的漩渦與沉重的玄冥重水，頭頂腳下是遊弋的凶殘墟鱗衛，遠處是深不見底、散發著恐怖吸力的海眼中心。每一步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充滿了未知的危險。
龍沐陽手握「薪陽辟邪令」，體內靈力與建木源氣蓄勢待發。他知道，一旦開始破壞陣法，必然會引起連鎖反應。留給他的時間，不會太多。
他必須在驚動那個隱藏在漩渦核心的恐怖存在之前，儘可能多地破壞這些陣法節點，削弱聖教對北冥玄泉的汙染！
潛行，仍在繼續。目標，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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