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騎士走上前,低聲問道。
“少爺,我們現在怎麼辦?要逮捕那個異端嗎?”
埃爾文久久沒有說話。
他低頭,看著自己胸前那代表著克萊恩家族榮耀的雄獅徽記。
此刻,那頭雄獅,仿佛在無聲地嘲笑著他。
他緩緩地,放下了按在劍柄上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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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我們跟著他。”
……
火牆將天空燒成一片令人作嘔的橘紅。
埃爾文·克萊恩和他身後的三名騎士,就在這片煉獄的邊緣穿行。
他們的銀甲上,倒映著燃燒的屋簷與民眾絕望的臉。
那道黑色的身影就在前方,不緊不慢。
他穿過哀嚎的人群,像一個與這片地獄格格不入的幽靈。
埃爾文的目光死死鎖定著他。
黑袍人走進一間散發著濃重死氣的屋子,片刻後又走了出來。
屋子裡,原本撕心裂肺的哭喊,變成了一種被壓抑的,帶著劫後餘生顫抖的啜泣聲。
又一個。
埃爾文的心臟被狠狠揪了一下。
他不再猶豫,在一個岔路口,再次攔住了那個沉默的身影。
這次,他沒有拔劍。
“你們到底是誰?”埃爾文的聲音沙啞,帶著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疲憊。
黑袍人停下腳步,依舊沉默。
就在埃爾文的耐心即將耗儘時,一個溫和的聲音,從他身後的陰影中響起。
“我們又見麵了,埃爾文。”
埃爾文猛地轉身。
火光勾勒出一個俊美得不似凡人的輪廓。
那人穿著簡單的旅行服,平靜地站在那裡,仿佛周圍的烈焰與哀嚎都與他無關。
正是數日前,在街頭向他剖析帝國根基的那個神秘男人。
“是你!”埃爾文的瞳孔收縮。
他看著眼前的男人,又看了看旁邊沉默的黑袍人,一個念頭讓他不寒而栗。
“這一切……是你們做的?”
“你在指什麼?”梅耶爾微笑著反問。“是這場瘟疫,還是這場救贖?”
埃爾文的呼吸一滯。
他咬著牙,一字一句地問道:“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我們來自虛妄教派。”梅耶爾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壓過了火焰的爆裂聲。“我們給予治愈,隻因他們身處痛苦。在‘無’的麵前,眾生平等,沒有貴賤之分。”
“一派胡言!”埃爾文厲聲反駁,像一頭被激怒的幼獅。“眾生平等?這是對神明與皇權最惡毒的褻瀆!秩序生來就有高低,血脈注定區分貴賤!這是世界的基石!”
“是嗎?”梅耶爾的笑容不變,他向前走了一步,目光平靜地注視著埃爾文。
“你說貴族生而高貴,那份高貴體現在何處?”
“是體現在麵對瘟疫時,躲在火牆之後,與腦滿腸肥的商人飲酒作樂,算計著如何侵吞死者的家產嗎?”
埃爾文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你說皇權神聖,那份神聖又保護了誰?”
“是保護了那個抱著嬰兒,隻為求一條生路,卻被一箭射殺的母親嗎?”
埃爾文的嘴唇開始顫抖,他想反駁,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你說神明賜予秩序,可你腳下的這片土地,這哀嚎遍野的人間煉獄,就是神明所期望的秩序嗎?”
梅耶爾的聲音依舊溫和,每一個字卻都像一把燒紅的刀,狠狠地紮進埃爾文的心臟。
“克萊恩家的雄獅,告訴我。”
“如果一個體製,需要靠著屠殺自己的子民來維持所謂的‘淨化’與‘安寧’。”
“那麼這個體製本身,是不是就是最大的那場瘟疫?”
轟!
埃爾文的腦子裡一片空白。
他一直以來所堅守的,為之驕傲的,甚至準備為之獻出生命的信念,在這一刻,被這輕描淡寫的話語,撕得粉碎。
他踉蹌著後退,後背重重撞在斷壁殘垣上。
冰冷的磚石讓他找回了一絲理智。
他看著梅耶爾,那雙碧藍的眼眸裡,充滿了掙紮與痛苦。
“我……我是克萊恩家族的繼承人,我生來就要守護帝國,守護這份秩序……”他的聲音微弱,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梅耶爾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憫。
他沒有再說什麼。
語言的利刃已經剖開了傷口,剩下的,需要時間來潰爛,或者愈合。
他轉身,與那名緘默者一同,緩緩走入更深的黑暗,即將消失在巷道的拐角。
埃爾文僵在原地,火光在他的臉上投下明暗交錯的陰影。
他身後的三名騎士麵麵相覷,看著自己年輕的領主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不知所措。
【虛妄之章】
其二:真諦
“爾等所見之巍峨城牆,所畏之貴族權杖,所負之鐵鏈鐐銬,無非心念所築之幻影。”
“爾等所饑渴之食糧,所追逐之銀幣,所恐懼之鞭撻,無非塵埃聚合之空相。”
“迷於此影,便是無明之苦;識破此虛,方為覺醒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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