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眼外,還是那條熟悉的、破舊的走廊。
牆皮依舊斑駁,燈光依舊昏黃。
剛才的一切,像是一場荒誕的噩夢。
他抹了一把臉,摸到一手黏膩的、溫熱的液體。
是鼻血。
鼻腔裡的血還在流,滴滴答答落在廉價的複合地板上,暈開一小片暗紅。
他顧不上去擦。
那不是特效。
他媽的,那絕對不是特效。
他不是沒見過這種場麵。
不對,他見過。
王德發猛地想了起來。
《第八紀元》。
那個他罵了整整一個星期的傻逼副本。
“深淵之門”。
當時,公會組織開荒,一路順風順水,打到了最終boss麵前。
然後,一個七階的npc,隻是路過。
對,就是他媽的路過。
一個連臉都看不清的影子,從副本的背景裡飄了過去。
然後,那個六階的、被玩家們吹上天的、硬得跟歎息之牆一樣的“熔爐騎士”團長,就那麼沒了。
沒有打鬥。
沒有爆炸。
就是看了一眼。
“熔爐騎士”就從遊戲裡被抹掉了。
緊接著,王德發自己的遊戲畫麵就炸了。
他的理智條瞬間清空,屏幕一片血紅,一行冰冷的係統提示彈了出來。
【你窺見了不可名狀之物,精神已崩潰。】
然後,強製下線。
當時他摘下頭盔,把那個傻逼策劃從頭到腳罵了三遍。
什麼玩意兒?
打不過就直接刪數據?
精神崩潰就強製下線?
偷懶也不是這麼偷的吧!
可現在。
王德發顫抖著摸了摸自己濕漉漉的頭發。
他明白了。
那不是傻逼策劃偷懶。
那他媽是寫實!
是紀實!
是紀錄片!
一股比剛才窺見星河時還要徹骨的寒意,從他的尾椎骨一路竄上了天靈蓋。
遊戲可以下線。
現實呢?
往哪兒下?
拔電源嗎?
王德發連滾帶爬地遠離了那扇防盜門,縮到了客廳的角落,把自己塞進沙發和牆壁的縫隙裡。
他死死抱住自己的膝蓋,牙齒不受控製地打著顫。
神。
這個詞,第一次以一種如此具體、如此有分量的方式,砸進了他的腦子裡。
王德發感覺自己快要瘋了。
他抬起頭,視線掃過自己這個小小的、亂糟糟的出租屋。
吃了一半的泡麵,扔在茶幾上的遊戲頭盔,牆上貼著的二次元海報。
這些他賴以為生的、無比真實的東西,此刻,都變得像紙片一樣脆弱。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他怕自己想得再多一點,隔壁那個叫女人就會敲開他的門,讓他徹底瘋掉。
王德發把頭深深地埋進了膝蓋裡。
他什麼都不敢看,什麼都不敢聽。
他隻有一個念頭。
明天就搬家。
不。
現在就走。
一分鐘都不能再待下去了。
……
王德發抖動的身體,猛地僵住了。
他腦子裡那片灼燒靈魂的火海,那片吞噬理智的星空,在一瞬間,熄滅了。
就像有人按下了關機鍵。
他眨了眨眼。
又眨了眨眼。
咦?
我怎麼會坐在地上?
他摸了一把臉,黏糊糊的,滿是淚痕和血跡。
鼻子裡也堵得慌。
他低頭,看見身邊那個塞得亂七八糟的行李袋。
這是……要出差?
王德發撓了撓後腦勺,一臉茫然。
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他努力地回想。
腦子裡一片空白,然後,一段“記憶”被想起。
哦,想起來了。
昨晚看那個新出的恐怖片,好像是叫《深空凝視》?
看得太投入,結果做了個噩夢,半夜從床上滾了下來,把鼻子給磕破了。
真是老了,不中用了。
王德發自嘲地笑了笑,感覺自己剛才的行為傻透了。
他慢吞吞地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
他把行李袋拖回臥室,把裡麵的衣服一件件拿出來,重新疊好,放回衣櫃。
然後,他去衛生間洗了把臉,用紙巾塞住了還在流血的鼻子。
“努努力,今天就能四轉了,希望四轉技能足夠給力。”
做完這一切,他感覺肚子有點餓。
他走到廚房,熟練地撕開一包泡麵,燒上水。
等水開的間隙,他看了一眼窗外。
那棵櫻花樹,開得真漂亮啊。
他掏出手機,對著那片粉色的花海拍了張照,配上文字發了個朋友圈。
“奇景!秋日櫻花,瑞雪兆豐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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