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的城市燈火通明,像是一台精密運轉的巨獸。
“分析得透徹。”
梅菲斯特背對著眾人,聲音低沉。
“我確實預支了所有的衝突。”
“我拿走了遮羞布。”
“我讓每個人直麵最赤裸的自己。”
他猛地轉身,黑袍翻飛。
“但這就夠了嗎?”
“214號,你隻看到了人與人之間的鬥爭。”
“你忽略了那個最殘酷的戰場。”
梅菲斯特伸出蒼白的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
“在這裡。”
“每一刻,都在發生爆炸。”
214號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梅菲斯特的意思。
“內心衝突。”
她喃喃自語。
“是的。”
梅菲斯特走到瑟琳麵前,俯視著這個崇尚絕對理性的魔人。
“瑟琳,你希望人類像魔人一樣思考。”
“但人類的大腦結構注定了他們做不到。”
“他們有一個古老的、充滿獸性的爬行腦,負責欲望和衝動。”
“還有一個新進化的、負責邏輯和道德的前額葉。”
“在舊世界,宗教、道德、習俗,這些東西像膠水一樣,勉強把這兩個分裂的部分粘在一起。”
“告訴你:忍耐是美德,壓抑是高尚。”
梅菲斯特笑了,笑得有些殘忍。
“但我把膠水撕了。”
“我告訴他們:如果你想做愛,去申請,不需要愛。”
“如果你想愛,去組隊,不需要負責生育。”
“如果你想贏,去踩著彆人爬,係統給你加分。”
“所有個體必須直麵自己內心最原始的矛盾,承擔全部選擇的責任,社會將不會為他的行為辯解。”
他看向伊芙。
“伊芙,你感覺得到嗎?”
“當你看著艾莉森時,你的理智告訴你,她的高效是對的。”
“但你的情感在尖叫,你想撕碎她。”
“這就是戰爭。”
“這種戰爭沒有硝煙,沒有屍體。”
“但它會讓人在深夜裡崩潰,會讓最堅強的人精神分裂。”
“它會把人撕裂成兩半。”
伊芙緊緊抓著椅子的扶手,指甲幾乎要嵌進去。
她感覺到了。
那種時刻被撕扯的痛苦。
一方麵,她享受著這座城市帶來的安全和富足,享受著不需要依附男人的自由。
另一方麵,她又極度渴望那種舊式的、粘稠的、充滿了犧牲和占有的溫情。
她覺得自己像個怪物。
“所以。”
梅菲斯特坐回主位,雙手交叉。
“這場實驗的核心,不是看誰能爬到金字塔頂端。”
“也不是看哪種製度能消滅衝突。”
“而是看人類……”
“能不能在這種極致的撕裂中,活下來。”
“能不能在理性和獸性的夾縫裡,進化出一種新的……平衡。”
“我想知道,人類能否在自行建造的理性之橋上行走,而不墜入內心的深淵?”
他看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伊芙則滿臉震驚,她終於明白了梅菲斯特究竟想要一個怎樣的城市。
他不是一個旨在創造“幸福”或“和諧”的烏托邦,而是一個“去倫理化”的極端社會。
他移除所有“社會黏合劑”:
經濟捆綁婚姻作為經濟單位),被中央配給製移除。
道德枷鎖忠貞、從一而終),被生育與情感解耦移除。
血緣枷鎖家庭責任、財產世襲),被社會化撫養移除。
宗教與習俗禁忌,在實驗為目的城市早就被主動懸置。
而當這些黏合劑被剝離,人類行為的動機將變得前所未有的“純粹”。
嫉妒不再混雜交織著生存恐懼,而更接近生物性的領地意識與基因競爭焦慮。
合作不再基於血緣義務,而更接近理智計算的互惠。
愛將更接近純粹的情感吸引與精神共鳴。
他創造了一個“無菌實驗室”,試圖觀察在沒有社會倫理乾預的情況下,人性的自私、共情、嫉妒、利他、求知欲、支配欲將如何相互作用,會自發演化出何種新的可能。
……
一邊,瑟琳也明白了,她在記錄板上飛快地敲擊著。
這一刻,她把這個變量,納入了她的模型。
但這讓模型變得極其不穩定。
紅色的報警數據在她的視網膜上瘋狂跳動。
“風險過高。”
瑟琳抬起頭,給出了她的判斷。
“根據計算,這種內部高壓狀態下,群體精神崩潰的概率超過60。”
“建議引入‘精神撫慰機製’。”
“或者……”
瑟琳看了一眼艾莉森。
“定期釋放壓力的‘宣泄口’。”
艾莉森立刻接話,眼裡閃著光。
“比如,合法的決鬥?”
“或者,更刺激的……優勝劣汰遊戲?”
梅菲斯特沒有理會艾莉森的興奮。
他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
“那是下一階段的議題。”
“今天,我們隻確認一點。”
“衝突不可避免。”
“戰爭已經開始。”
“就在你們每個人的心裡。”
說完,全息模型突然熄滅。
黑暗降臨會議室。
隻有梅菲斯特那雙黑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清晰。
“散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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