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不算龐大,但旗幟飄揚,口號被壓成簡短的節奏——“土地、工廠、人民”。老式的電車上貼著“聯盟重生”的標語,司機把收音機的音量調到最大,讓整個街區都聽見那份聲明的錄音。
撒馬爾罕的火車站外,誌願者在分發聯合公報的副本。
紙張粗糙,上麵印著聯盟的標誌——交叉的錘子與鐮刀。
幾個工人靠在牆邊,默默讀著上麵的內容,其中一個人低聲說:“上一次我們看到這個圖案的時候,我父親還在工廠裡。”
隨著太陽從烏拉爾山脈以東慢慢升起,光線穿過雲層,照在新聞社的編輯台上,世界各地的屏幕幾乎在同一時刻彈出相似的標題:“蘇維埃聯盟重建——新的歐亞秩序?”、“曆史的回聲在中亞響起”、“舊旗再度升空”。
電視主持人語速放緩,嘉賓們在巴黎、柏林、東京、馨嘉泊、仰齊浜的演播室中試圖解釋這一突如其來的曆史轉折。
莫斯科上空的雲層仍帶著冬日的寒意。奧斯坦金諾電視塔的紅燈在晨霧中一明一滅,像在為某種舊時代的回歸默默注腳。
地鐵列車駛出車庫,鐵軌發出金屬摩擦的聲響。
列車穿過基輔站、共青團站,一路向克裡姆林宮方向行駛,車廂裡氣氛壓低,乘客們手裡拿著手機刷新聞,有人輕聲對身旁的人說:“三十年過去,沒想到這名字又回來了。”
旁邊的老者低著頭,手裡仍握著一枚陳舊的工會徽章,指尖微微摩挲,卻沒有開口。
紅場附近的麵包房準時開門,店主在收音機裡聽到宣言的錄音,切麵包的動作停頓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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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的積雪還未融化,城市的清潔工推著掃雪車駛過大街,車輪碾過路邊的紅旗印章,留下濕漉的輪跡。
而在更遠的南部,在戈壁與草原交界的中亞大地,新旗幟已經在冷風中展開。
撒馬爾罕郊區的工廠重新點火,煙囪噴出幾十年來第一次連續而穩定的白煙;塔什乾的電車重新啟動,車窗上貼著臨時的紅星標記;比什凱克的車站廣場有人搭起木架,把宣言全文貼在公告板上,紙張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廣播從清晨五點開始,一直循環播放聯盟宣言最後一段——
“我們曾經被分割、被沉默、被遺忘。如今,我們以自由的意誌重建聯盟——讓土地屬於勞動者,讓天空再次屬於人民。”
風從西伯利亞平原方向吹來,越過凍結的河流和被雪掩埋的鐵路,掠過邊境,穿過仍保留舊旗的村莊。
它卷起戈壁上的細沙,將紅白相間的地貌掠出一道道模糊的痕跡,也吹過草原深處那些因放棄灌溉而變成乾涸鹽堿地的村莊。
收音機的聲音傳到草原牧點,傳到露天煤礦的工棚,也傳到正在加固鐵路枕木的工人耳中。有人停下手裡的鏟子,有人隻是繼續工作,但動作明顯慢了一拍。
塔吉克山區的哨所裡,士兵靠在沙袋後點燃一支煙,盯著電台裡那句“聯盟”聽了兩遍,然後把帽子壓得更低。
這一刻還沒有慶祝,也沒有炮火,街道上沒有樂隊或遊行,人們隻是在看、在聽、在等待。
世界的地圖還未被重新繪製,但舊的疆界已經在某些人的心中鬆動。
新的蘇維埃聯盟並未正式完成製度、憲法和軍政整編,它甚至還沒有統一首都或旗幟細則,但它像清晨寒氣中吐出的第一口白霧,帶著現實的重量,也帶著回聲般的幽長。
而遠處的廣播仍在持續,聲音一次次在荒野上空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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