骸骨山，顧名思義，是由無數巨大生物的骨骼堆砌而成的。這些骨骼有的粗如合抱之木，有的尖銳如矛，在暗紫色的天空下泛著慘白的光。這裡地勢險要，三麵懸崖，隻有一條蜿蜒的脊骨小路通向山頂，是一個天然的易守難攻之地。
四人爬上山頂時，幾乎都已經力竭。
“呼……呼……”王鐵柱一屁股坐在地上，那隻機械左臂還在冒著黑煙，剛才那一撞讓他內部的傳動齒輪崩碎了好幾顆，“俺滴娘嘞，這那是蟲子啊，這簡直就是一群披著鐵甲的瘋狗。”
冷月凝靠在一根巨大的肋骨旁，臉色蒼白。她手中的冰魄劍光芒暗淡，體內的靈力已經消耗了七成，而周圍那稀薄且有毒的幽能根本無法讓她進行有效的回氣。
“不能休息。”李嘯雖然也喘著粗氣，但她的眼神依舊銳利如鷹。她站在山崖邊，俯視著下方。
紫色的平原上，剛才那群失去指揮的蟲群並沒有散去，而是在山腳下徘徊，甚至開始了互相撕咬吞噬。更遠處，更多的黑點正在向這邊彙聚。
“古不言，這地方安全嗎？”李嘯問道。
“暫時安全。”古不言操控著那台隻有巴掌大小的無人機偵察了一圈，“這座山上有一種特殊的輻射波，似乎是某種高階生物死後殘留的威壓。那些低階跳蟲本能地不敢靠近。但這種威壓正在消散，最多隻能撐兩個小時。”
“兩個小時，夠了。”李嘯轉過身，看向不遠處被五花大綁的一隻“俘虜”。
那是他們在撤退途中順手抓來的一隻落單的刺蛇。此刻它被赤九淵用“捆仙索”綁得結結實實，嘴裡還塞了一塊石頭防止它亂噴骨刺。這隻刺蛇還在拚命掙紮，複眼裡充滿了暴虐和瘋狂。
“老大，你抓這玩意兒乾嘛？”王鐵柱不解，“烤著吃？這肉看著也不像能吃的樣子啊，全是酸水。”
“吃？不，我要用它來做把鑰匙。”李嘯蹲在刺蛇麵前，伸手按在它冰冷滑膩的甲殼上，“古不言，掃描它的基因序列。我要知道為什麼這群蟲子明明沒有高智慧，卻能像軍隊一樣令行禁止。”
“明白，接入生物分析模塊。”
古不言的無人機射出一道紅色的激光，籠罩了這隻刺蛇。
幾分鐘後，全息投影上出現了一條複雜的雙螺旋結構圖。但讓人驚訝的是，在這個雙螺旋結構的每一個節點上，都纏繞著一層黑色的鎖鏈狀物質。
“這是……基因鎖？”赤九淵湊過來看了一眼，雖然他不懂生物學，但修真者的直覺告訴他這東西不對勁，“這像是某種禁製，就像我們在奴隸身上下的‘控魂咒’。”
“沒錯，就是生物層麵的控魂咒。”古不言的聲音變得興奮起來，“老大，這簡直是藝術品！收割者一直在研究卻沒搞定的東西，這裡的蟲子天生就有！”
“這道鎖鏈鎖死了它們的大腦皮層，屏蔽了自我意識，隻保留了‘服從’和‘殺戮’的本能。而且，這道鎖鏈還連接著一個更高層級的精神網絡。就像是……”
“就像是聯網的傀儡。”李嘯接過了話茬，“所有的蟲子都是終端，而那個發號施令的，就是服務器。”
“對！剛才那個騎在甲蟲背上的怪人，充其量就是個‘路由器’。真正的服務器還在更深處。”
李嘯若有所思地看著那條基因鎖：“如果我們能破解這道鎖，是不是就能控製它們？”
“理論上是這樣。”古不言歎了口氣，“但這道鎖的加密算法太高級了。它是基於生物化學和靈能波動的雙重加密。以我現在的算力，暴力破解至少需要一百年。”
“一百年？那咱們骨頭都化成灰了。”王鐵柱絕望地攤手。
“那是常規手段。”李嘯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閃過一絲紫芒，“但我手裡，有不常規的。”
她抬起右手，掌心凝聚出一團紫色的火焰。那是她的本源——混沌之力。
“混沌，是一切秩序的終結，也是一切無序的開始。”李嘯低語道，“既然這道鎖是極致的‘秩序’，那我就用極致的‘混亂’去衝刷它。”
說完，她猛地將手按在刺蛇的腦袋上。
“吱——！”
刺蛇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渾身劇烈抽搐起來。
紫色的混沌之力順著李嘯的手掌灌入刺蛇的大腦。在微觀層麵上，那些黑色的基因鎖鏈遭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混沌之力像是一把萬能的腐蝕劑，不管你是什麼加密算法，不管你是什麼規則禁製，通通給你熔化成一團糨糊。
“警告！目標生命體征紊亂！腦波出現劇烈波動！”古不言大喊。
“給我……破！”
李嘯大喝一聲，加大了輸出力度。
“啪！”
仿佛是什麼東西斷裂的聲音在眾人的腦海中響起。
那隻還在瘋狂掙紮的刺蛇突然僵住了。它眼中的暴虐紅光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迷茫和呆滯。它鬆開了緊繃的肌肉，甚至那根一直豎起的骨刺發射管也垂了下來。
“成功了？”赤九淵小心翼翼地用棍子捅了捅它。
刺蛇沒有任何反應，就像是一隻被打傻了的狗。
“基因鎖斷裂。它現在切斷了與主巢網絡的連接。”古不言看著數據，嘖嘖稱奇，“而且因為大腦被你的混沌之力洗過一遍，它現在就像是一張白紙。”
“白紙好啊，白紙就能畫畫。”李嘯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臉色有些蒼白。這種精細的操作比砍人還累。
她試著分出一縷神識，探入刺蛇那空白的大腦，下達了一個簡單的指令：
“坐下。”
那隻原本隻知道殺戮的刺蛇，竟然真的笨拙地卷起尾巴，像隻聽話的大狗一樣盤在了地上。
“臥槽！神了！”王鐵柱瞪大了眼睛，“這玩意兒還能訓？”
“這隻是第一步。”李嘯站起身，看著山下那無窮無儘的蟲海，眼中燃燒著野心的火焰，“如果我能把這個‘解法’量產化，或者製造出一個能代替主巢發號施令的‘偽服務器’……”
“那這支大軍，就是我們的了。”
這一刻，在這個異界的骸骨山頂，李嘯找到了反攻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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