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院落外來神秘人,竟是顧家旁係
夜風穿過巷道,卷起幾片枯葉,打在院門上,發出沙沙的輕響。
屋內,顧清姿的身影已與黑暗融為一體。她沒有動,甚至連呼吸都刻意放緩,與那風聲的節奏合二為一。那三聲敲門聲,像三顆投入死水潭的石子,餘波仍在她感知的世界裡一圈圈蕩開。
來人沒有繼續敲門,也沒有嘗試推門。他就那麼靜靜地站在門外,像一尊極有耐心的石像。
這種沉默,比任何粗暴的闖入都更具壓迫感。它代表著一種自信,一種掌控了局麵的從容。
終於,一個清朗而平穩的男聲,穿透薄薄的門板,清晰地傳了進來。
“院子裡的人,不必緊張。”
聲音不大,卻像一滴水,精準地滴落在顧清姿緊繃的神經上。
“我若有惡意,你現在聽到的,就不是敲門聲了。”
顧清姿的眼眸在黑暗中微微眯起。這聲音年輕,沉著,每一個字都吐得不疾不徐,帶著一種奇特的、令人信服的力量。他沒有用靈力傳音,隻是用最普通的方式說話,卻精準地控製著音量,既能讓她聽清,又不會驚動巷子裡的其他人。
這份控製力,很可怕。
她依舊沒有出聲,積蓄在右臂的【神力臂】力量,如同蟄伏的火山,蓄勢待發。
門外的人似乎料到了她的沉默,頓了片刻,繼續說道:“天顧城全城戒嚴,血鼻犬已經出動。你殺了石甲獸,身上那股血腥氣,就算洗得再乾淨,也瞞不過它們的鼻子。你現在住的地方,很快就會被翻出來。”
他在陳述一個事實,也是一個警告。
顧清姿的心,沒有因為這番話而動搖。她嫁接了【石甲獸的沉寂之息】,自信能騙過那些畜生。她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這個人,精準地找到了她的藏身之處,篤定她就是縱火之人,甚至對顧家的行動了如指掌。
他到底是誰?
“顧家嫡係的天之驕女,被奪神骨,棄於萬獸窟。所有人都以為你死了。”
門外的聲音,像一把冰冷的鑰匙,毫無征兆地插進了顧清姿塵封最深的記憶裡,然後,輕輕一轉。
“可我知道,你回來了。”
轟!
顧清姿的腦海裡,仿佛有驚雷炸響。
她回來了。這個秘密,除了她自己,不可能有第二個人知道!
那股蟄伏的殺意,瞬間從她的眼底湧出,幾乎要凝成實質。她不再隱藏,身影一晃,鬼魅般出現在門後,五指已經搭在了門栓上。
隻要她願意,下一息,這扇門就會連同門外的人,被她一拳轟成碎片。
但她沒有。
極致的震驚過後,是更加極致的冷靜。
“你是誰?”
她的聲音,因為許久未曾正常說話,顯得有些沙啞,如同兩塊粗糙的石頭在摩擦。
門外的人似乎笑了一下,那笑聲很輕。
“顧家旁係,顧遠。”
顧家?旁係?
顧清姿的腦海中飛速閃過那些旁係子弟的臉。他們大多唯唯諾諾,在嫡係麵前連頭都不敢抬,其中似乎並沒有一個叫“顧遠”的,能有如此膽色和實力。
“我不信。”她的回答簡單而直接。
“信與不信,不重要。”顧遠的聲音依舊平穩,“重要的是,我們有共同的敵人。”
他像是完全不在意門後那幾乎要溢出的殺氣,自顧自地說了下去:“三年前,我的族兄顧昭,天資出眾,在族內小比上,隻用了三招,就擊敗了秦峰。第二天,他的靈脈就被人暗中廢掉,一身修為化為烏有。動手的人,是顧家執法堂的長老,理由是‘同族切磋,下手過重’。可誰都知道,那是因為秦峰是顧清雪未來的夫婿,顧昭讓他丟了臉,就等於打了顧清雪的臉。”
顧遠的聲音裡,聽不出太多的恨意,隻有一種被壓抑了太久的、冷到骨子裡的平靜。
“嫡係視我們旁係為豬狗,予取予求。我們的資源,我們的尊嚴,甚至我們的性命,都隻是他們鞏固地位的墊腳石。這筆賬,我記了很多年。”
顧清姿搭在門栓上的手指,微微鬆開了些。
她信了三分。
這種被嫡係壓榨欺淩的怨氣,她在許多旁係子弟的眼中都看到過。隻是,他們都選擇了忍,而這個顧遠,選擇了藏。
“燒糧倉,殺石甲獸,好手段。”顧遠話鋒一轉,帶上了一絲讚賞,“火光衝天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機會來了。一個敢跟顧家嫡係叫板的人,一個有能力讓他們焦頭爛額的人,終於出現了。”
“但隻靠你一個人,是掀不翻顧家這艘大船的。”
“你想複仇,我想奪權。我們的敵人,是同一個。”
合作?
顧清姿幾乎要笑出聲來。她被親姐姐和未婚夫背叛,被整個家族拋棄,現在,又一個姓“顧”的人,跑到她麵前,跟她談合作?
這是她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顧家的人,我一個都不信。”她冷冷地開口,“你憑什麼覺得,我會跟你合作,而不是先擰下你的脖子,看看你的血是什麼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