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家無隔夜糧,那才真叫要命!
咱現在好不容易站到河東邊上了,腳跟更要紮穩當!
不能一個浪頭打過來,稀裡糊塗又給卷回河西的爛泥塘裡去!”
這份刻入骨髓的未雨綢繆的危機感,是她從無數次生活的顛簸、從親眼目睹大姐的沉淪、從自身經曆的磨難中,用血淚悟出的最樸素的生存智慧。
對唯一的兒子,她傾注了全部的心血與期望,教育方式嚴厲得近乎不近人情。
她深知“富不過三代”的古訓如同懸頂之劍,更刻骨銘心地體會過從河西一步一血印爬到河東的萬般艱辛。
她絕不允許自己的後代在“河東”的溫床上滋生惰性,重蹈覆轍。
她要求兒子從小就必須認真做事,一絲不苟;誠實做人,一諾千金。
兒子作業本上寫錯一個字,必須工工整整、一筆一劃地重寫十遍,直到刻進腦子裡。
答應小夥伴的事,哪怕隻是歸還一塊橡皮,也必須做到,絕不含糊。
對長輩,必須發自內心的孝順恭敬,見人要主動問好,禮數周全。
她尤其注重培養兒子的效率觀念,做事要雷厲風行,絕不拖泥帶水。
兒子小時候有一次放學後貪玩,和小夥伴在波光粼粼的南三河邊追逐嬉戲,忘了時間,回家時天已擦黑。
姬永英沒有打罵,隻是臉色鐵青,讓兒子獨自站在空曠的院子裡,麵對著西天那輪熔金般緩緩沉入洪澤湖的巨大落日。
深秋的河風帶著刺骨的寒意,吹得孩子瑟瑟發抖,小臉發白。
她站在門廊的陰影裡,麵無表情地看著,不為所動。
直到最後一抹餘暉消失在地平線,黑暗徹底籠罩大地,她才冷冷開口:
“站夠了嗎?知道為什麼讓你站?”孩子凍得嘴唇發紫,茫然又害怕地搖頭。
她走近,聲音不高,卻像冰冷的河水灌進兒子的耳朵:
“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陰。
河西的人,時間不值錢,可以大把地浪費在閒逛、扯淡上。
河東的人,時間就是命根子!
你浪費的光陰,就是丟掉的命!就是往河西滑下去的坡!”
這種近乎嚴酷的教育,如同鐵匠的錘打,硬生生鍛造了兒子自律、高效、堅韌、負責的性格。
兒子長大後,學業優異得令人側目,待人接物謙和有禮、滴水不漏,工作能力更是出類拔萃,成了眾人交口稱讚的“彆人家的孩子”。
這份在財富之外,用嚴格家教澆灌出的優秀成果,成了姬永英內心深處最柔軟、也最值得驕傲的珍寶,是她“河東”基業最可靠的延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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