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殘夢驚弦燃孤勇. 沉冤未雪起新程_河東與河西的故事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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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章 殘夢驚弦燃孤勇. 沉冤未雪起新程(1 / 2)

巷口的槐樹下,萍二爺爺的煙袋鍋子正“吧嗒”作響,老王頭捏著象棋子的手剛抬起來,一陣尖銳的手機鈴聲突然像受驚的麻雀似的炸開,硬生生劃破了江淮午後的閒散笑語。

姬永海臉上的笑意瞬間僵住,眼角的紋路猛地擰成了疙瘩,連帶著手裡剛剝好的菱角殼都差點掉在青石板上。他下意識地往槐樹葉濃密的陰影裡挪了兩步,指尖劃過泛著汗漬的手機屏幕,按下接聽鍵的瞬間,小張帶著哭腔的聲音就像漏了風的風箱,急吼吼地鑽了進來:“姬顧問!我的乖乖隆地咚!出大事了!咱們發往省城的那批菱角粉,被檢測出水分超標了!惠民超市說要全額退貨,還放狠話要找媒體曝光!這可咋整啊,廠裡上下都亂成一鍋粥了!”

“慌啥子!天塌不下來!”姬永海的聲音沉得像洪澤湖底的青石板,帶著股曆經風浪的篤定,反倒讓電話那頭的小張稍微穩了穩神,“先彆自亂陣腳,把話說清楚——是上周三發的那批?檢測報告是哪家機構出的?具體超了多少?”

小張咽了口唾沫,語速快得像打機關槍:“就是上周三那批五千斤的!檢測報告是超市合作的第三方給的,說水分比國家標準高了兩個百分點!超市采購部的人態度硬得很,說今天之內要是給不出解決方案,明天一早就聯係省城的報社和電視台,到時候咱們洪澤湖菱角粉的招牌可就砸了!”

姬永海捏著手機的指節“哢哢”作響,泛出青白的顏色。那批菱角粉是他親自盯著生產的,從洪澤湖岸邊采摘的新鮮菱角,到清洗、磨粉、烘乾,每個環節都卡著時辰把控,尤其是烘乾環節,他特意守在烘乾機旁,盯著溫度表看了整整一下午,怎麼會突然水分超標?

他深吸一口氣,鼻腔裡灌滿了槐樹葉和泥土的腥氣,壓下心頭翻湧的波瀾:“我曉得了。你現在立馬通知倉庫,所有菱角粉暫停出庫,已經在路上的貨,不管到了哪個地界,都給我截回來!另外,讓車間主任把那批貨的生產記錄、烘乾參數、質檢員簽字的單據全整理好,我下午一準回廠裡!”

掛了電話,姬永海轉過身,就見萍二爺爺和老王頭已經停下了棋局,兩張布滿皺紋的臉都寫著擔憂。萍二爺爺把煙袋鍋子在鞋底上磕得“梆梆”響,煙絲末子簌簌往下掉:“永海,是不是廠子出岔子了?看你臉色難看的,跟丟了魂似的。”

姬永海勉強扯了扯嘴角,把手裡的菱角殼扔進旁邊的竹筐:“沒得啥大事,就是一點小紕漏,處理一下就好了,不礙事。”

老王頭歎了口氣,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掌心的老繭蹭得人發疼:“你這孩子,打小就這強脾氣,啥事都往自己肚裡咽。當年在縣裡當差時是這樣,現在辦廠子還是這樣。有難處就說出來,咱們這些老街坊雖說幫不上啥大忙,但多個人多張嘴,總能想個轍。”

姬永海鼻子一酸,喉結動了動,終究還是沒多說。他跟兩位老人家拱了拱手:“謝二爺爺、王叔關心,真沒事。我先回家跟家裡說一聲,下午去廠裡看看。”說完便轉身朝著家的方向走去,夕陽的餘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貼在坑坑窪窪的青石板路上,像一條孤零零的船。

穿過兩條擺滿小攤的街巷,到家時昊佳英正在廚房忙活,鐵鍋鏟“叮叮當當”地翻炒著,一股菱角菜炒雞蛋的香氣順著門縫飄出來。見他進門時臉色陰沉沉的,昊佳英連忙放下鍋鏟,圍裙上還沾著麵粉就迎了上來:“咋了這是?臉拉得比掛麵還長,是不是廠裡出啥問題了?”

姬永海在八仙桌旁坐下,端起桌上的搪瓷缸喝了口涼茶,把小張的話原原本本說了一遍。昊佳英聽完,眉頭立馬擰成了川字:“啥?水分超標?那批貨不是你親自盯著烘乾的嗎?當時你還跟我說,烘乾溫度比標準高了兩度,就是怕返潮,怎麼會出這檔子事?會不會是有人故意找茬?”

“不好說。”姬永海揉了揉發脹的眉心,指尖劃過桌麵上的木紋,“現在最要緊的是查清原因。要是真的是咱們的問題,該召回召回,該賠償賠償,絕不能砸了‘洪澤湖生態農產品’的招牌;要是有人在背後使絆子……”他的話沒說完,但眼神裡閃過一絲銳利的光,像寒冬裡的冰棱。

昊佳英看著他緊繃的側臉,心裡咯噔一下,伸手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溫度帶著灶台的暖意:“永海,不管是啥情況,我都跟你一起扛。你可彆再像以前那樣,啥苦都自己扛著,連個響都不吭。”

姬永海反手握住妻子的手,那熟悉的溫度像一股暖流,慢慢撫平了他心頭的躁動。他點了點頭,聲音放柔了些:“放心吧,我心裡有數,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傻了。”

晚飯桌上,昊佳英特意燉了他愛吃的鯽魚湯,乳白色的湯裡飄著蔥花,鮮味兒撲鼻。可姬永海卻沒什麼胃口,扒了兩口米飯就放下了筷子,腦子裡一會兒是超市退貨的事,一會兒是烘乾機轉動的畫麵,亂得像纏在一起的棉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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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飯,他坐在書桌前,把加工廠的生產記錄攤在桌上,可目光落在密密麻麻的字跡上,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窗外的月光越發明亮,透過窗欞灑在紙上,像鋪了一層薄霜。他索性合上本子,起身走到院子裡,晚風帶著洪澤湖的濕氣吹過來,掠過院角的梧桐樹,葉子“沙沙”作響。

不知怎的,他腳步一頓,鬼使神差地朝著街角走去。濱湖縣城不大,街角那家“濱湖文具店”開了快三十年了,門麵還是老樣子,一塊褪了色的木質招牌掛在門框上,“濱湖文具店”五個字被風雨侵蝕得有些模糊,邊緣還翹了起來。

店裡的光線有些暗,貨架上擺著鉛筆、橡皮、筆記本,蒙著一層薄薄的灰塵,空氣中飄著淡淡的紙墨香和舊木頭的味道。店主李老頭正坐在櫃台後麵看報紙,戴著一副磨得發亮的老花鏡,聽到腳步聲,慢悠悠地抬起頭:“要點啥?”

姬永海在貨架前踱了兩步,指尖拂過一排排筆記本,最終停在一個深藍色的硬殼本子上。封麵是磨砂的,摸起來厚實有質感,邊角還做了包邊,看著就耐用。他拿起本子翻了翻,紙張細膩厚實,帶著股清新的紙墨香,不像那些便宜本子那樣一摸就掉渣。

“就拿這個吧。”他把本子放在櫃台上,李老頭抬眼打量了他一番,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異樣,像是認出了他,嘴唇動了動,想說啥又咽了回去,隻是慢悠悠地算了錢:“十五塊。”

姬永海掏出二十塊錢遞過去,李老頭接過錢,從抽屜裡找出五塊錢,還特意多給了兩枚嶄新的一元硬幣,硬幣落在櫃台上“叮當”作響。“拿著吧,新錢討個好彩頭。”李老頭的聲音沙啞,帶著江淮口音特有的尾調,“這年頭做生意不容易,撐住氣就啥坎都能過去。”

姬永海捏著那兩枚沉甸甸的硬幣,心裡泛起一股暖流,他想多說兩句謝謝,可李老頭已經低下頭繼續看報紙了,隻好作罷。轉身出門時,他回頭望了一眼,昏黃的燈光透過窗戶照出來,把李老頭的影子拉得很長,像一尊沉默的石像。

回到家時,昊佳英已經睡下了,臥室裡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姬永海輕手輕腳地走進書房,擰亮了台燈,橘黃色的燈光溫柔地籠罩著嶄新的筆記本,驅散了房間裡的昏暗。他坐在書桌前,拿起桌上的黑色簽字筆,翻開硬挺的封麵,指尖在散發著墨香的第一頁停頓了片刻。

胸腔裡湧動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有委屈,有不甘,還有一股不服輸的韌勁。他深吸一口氣,手腕落下,筆尖在紙上劃過,留下四個方正有力的字:戲還沒散。

盯著字跡看了半晌,筆尖懸在紙麵上,墨水微微洇開一點痕跡。他手腕一沉,又流暢地添了三個字:接著演。筆跡連貫,一氣嗬成,透著股不容置疑的決絕,像洪澤湖岸邊迎風而立的蘆葦,寧折不彎。

夜深了,濱湖縣城徹底靜了下來,隻有偶爾傳來的狗吠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姬永海躺在床鋪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迷迷糊糊間,終於墜入了一場混亂的夢境。

夢裡的時光像倒著流的河水,他又回到了那個改變了他一生的下午。

縣委辦公室的窗戶擦得鋥亮,陽光透過玻璃灑在辦公桌上,照亮了牆上那張巨大的全縣發展規劃圖。圖上密密麻麻地標注著紅色的箭頭和藍色的圓圈,那是他熬了七個通宵,一筆一劃勾勒出來的鄉村振興藍圖——哪裡種蓮藕,哪裡搞養殖,哪裡修公路,哪裡建學校,每個細節都刻在他心裡。他正對著圖紙凝神思索,手裡的紅藍鉛筆在指尖靈活地轉動著,腦海裡全是農民增收、鄉村變美的圖景。

“砰!”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推開,重重撞在牆上,發出刺耳的聲響。三個穿著深色夾克的男人走了進來,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像三塊冷冰冰的石頭。他們一言不發地走到他麵前,冰冷的手銬泛著金屬的光澤,在陽光下晃得人眼睛生疼,一步步朝著他的手腕逼近。

“姬永海同誌,我們接到舉報,你涉嫌違規使用專項資金,請跟我們走一趟,接受組織調查。”冰冷的聲音像一把鈍刀子,慢悠悠地割著他的神經,刺破了辦公室的寧靜。

就在這一刻,夢境中的他突然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他猛地站起身,身後的木椅子“嘩啦”一聲倒在地上,椅子腿在光滑的地板上劃出長長的刮痕,刺耳得讓人牙酸。他抓起桌上那支沉甸甸的紅藍鉛筆,像握著一把久違的武器,用儘全身力氣,狠狠拍在了規劃圖中央!

“哢嚓”一聲脆響,鉛筆芯應聲斷裂,在圖紙上留下一道刺目的紅痕,像一道永不愈合的傷口。他對著空蕩蕩的辦公室、窗外那片虛假的陽光,還有那隻看不見的命運之手,用儘胸腔裡所有的氣息,發出困獸般的怒吼:“這個項目——我不認可!”

吼聲在夢境中久久回蕩,震得他耳膜嗡嗡作響。

“呼——”姬永海猛地從夢中驚醒,渾身冷汗淋漓,後背的背心已經濕透,緊緊貼在皮膚上,冰涼的觸感讓他打了個寒顫。心臟在胸腔裡狂跳不止,像揣了隻兔子,幾乎要撞碎肋骨。額頭上的冷汗順著臉頰滑落,滴在枕頭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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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了?做噩夢了?”身邊的昊佳英被他劇烈的動作驚醒,迷迷糊糊地嘟囔著,翻了個身,溫熱的手掌下意識地拍了拍他的胳膊,帶著安撫的暖意,“是不是又想起以前在縣裡的事了?都過去了,彆再鑽牛角尖了。”

姬永海沒有立刻回答,隻是急促地喘息著,胸膛劇烈起伏。窗外,一彎殘月掛在天際,清冷的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鑽進來,在地板上拉出一條銀色的帶子,像一條通往過往的路。他慢慢伸出手,摸索到枕頭底下那個深藍色的筆記本,指尖在封皮上反複摩挲著,最後停留在“戲還沒散,接著演”七個字上——指尖下的字跡仿佛帶著灼人的溫度,一點點驅散了心底的寒意。

有些戲,或許真的還沒到落幕的時候。

萍二爺爺蒼老而鏗鏘的聲音,突然穿透記憶的迷霧,清晰地在耳邊響起:“人這一輩子,經得住千難萬險,卻經不住心裡那杆秤歪了!隻要秤杆是直的,秤砣是實的,甭管走到河東還是河西,就算走到天邊去,也沒啥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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