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焚賬釋怨歸平淡 . 夢圓昭雪慰初心_河東與河西的故事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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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章 焚賬釋怨歸平淡 . 夢圓昭雪慰初心(1 / 2)

和小李在洪澤湖大堤老蘆葦蕩的見麵,比姬永海預想的要順利。

那天清晨的霧還沒散,蘆葦蕩裡浸著濕漉漉的寒氣,草葉上的露珠打濕了褲腳,涼得人膝蓋發緊。小李背著一個黑色的雙肩包,臉色蒼白,眼神裡滿是緊張,看到姬永海的瞬間,幾乎是小跑著迎上來,聲音都在發顫:“姬縣長,可算見到你了!這幾天我總感覺有人跟著,覺都沒睡好。”

他從包裡掏出一遝用塑料袋層層包裹的文件,雙手遞過來:“這是孫振國當年的違規款項記錄,還有張富貴供應劣質水泥的合同副本,上麵有他們的簽字和公章,都是實打實的證據。”

姬永海接過文件,指尖觸到紙張的冰涼,心裡卻燃起一股暖意。他粗略翻了翻,記錄詳實,合同條款清晰,上麵的字跡和公章都印證了王德順的說法。這些年壓在心頭的疑雲,終於被這確鑿的證據驅散,真相像晨霧後的陽光,漸漸顯露出來。

“謝謝你,小李。”姬永海的聲音帶著幾分鄭重,“當年的事,不怪你,你能把這些證據交出來,已經很不容易了。”

小李紅了眼眶,低下頭:“姬縣長,當年我年紀小,膽子也小,看到那些舉報材料,又被孫振國他們恐嚇,就沒敢站出來說實話。這些年我一直心裡不安,總覺得對不起你。現在看到你還在為鄉親們做事,我實在不忍心再把這些證據藏下去了。”

姬永海拍了拍他的肩膀:“都過去了。你以後也不用再擔心,這些證據我會妥善處理,不會讓你受到牽連。”

送走小李,姬永海站在蘆葦蕩裡,望著晨霧中浩渺的洪澤湖,心裡五味雜陳。證據已經到手,那些當年陷害他的人,終究會受到應有的懲罰。可他心裡沒有想象中的狂喜,反倒多了幾分疲憊和釋然——這場跨越十幾年的追尋,終於有了結果。

回到家,昊佳英見他手裡拿著一遝文件,連忙迎上來:“咋樣?小李真的把證據帶來了?”

姬永海點了點頭,把文件放在桌上:“都帶來了,孫振國、張富貴他們的罪證都在這兒了。接下來,我會把這些證據交給相關部門,相信組織會給個公道。”

昊佳英鬆了口氣,眼圈卻紅了:“好,好,總算有盼頭了。這些年,你受的苦太多了。”

姬永海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相互傳遞:“苦是苦了點,但心裡的石頭總算要落地了。不過,在這之前,我想先去給爹娘上個墳,跟他們說說這事兒。”

幾天後,一個悶熱得讓人喘不過氣的午後,姬永海獨自蹬著那輛除了鈴鐺不響哪兒都響的舊自行車,沿著南三河堤向北騎了二十多裡地。

江淮一帶的初夏,日頭毒得能把人烤化,柏油路麵被曬得發軟,車輪碾過,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空氣裡飄著河泥混著草木的腥氣,還有蘆葦蕩特有的青澀味,吸進肺裡,又悶又黏。

堤岸兩側的蘆葦長得比人還高,綠油油的杆子頂著蓬鬆的穗子,在烈日下蒸騰著熱氣,連綿起伏望不到邊,像極了他起起落落、充滿波折的半生。風一吹,蘆葦蕩翻起層層綠浪,“沙沙”作響,像是在訴說著歲月的故事。

騎到半路,姬永海停下來歇了歇。他從車把上掛著的帆布包裡掏出搪瓷缸,喝了口涼白開,水珠順著嘴角流到下巴,滴在滾燙的路麵上,瞬間蒸發。遠處的洪澤湖波光粼粼,像一塊巨大的藍寶石,岸邊的漁船靜靜地泊著,偶爾傳來幾聲漁歌,悠遠而蒼涼。

“姬老哥?你咋在這兒?”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姬永海抬頭一看,是前王村的村支書老陳,騎著一輛電動三輪車,車鬥裡裝著剛割的豬草。老陳當年也知道排灌站的事,隻是敢怒不敢言。

“去給俺爹娘上墳。”姬永海笑了笑。

老陳停下車,歎了口氣:“唉,你爹娘要是還在,看到你現在這樣,也該放心了。當年的事,俺們都知道你受了冤枉,可那時候實在沒辦法,沒人敢站出來說話。”他從車鬥裡拿起一個甜瓜,遞過來,“這是俺家地裡種的,剛摘的,甜得很,你帶上路上吃。”

姬永海接過甜瓜,沉甸甸的,帶著泥土的清香:“謝了,老陳。”

“跟俺客氣啥。”老陳拍了拍他的肩膀,“聽說你在盤活縣城邊上的爛尾樓,要弄小菜場和兒童樂園,這可是好事啊!俺們都盼著你能把這事辦成,以後買菜、帶娃都方便。”

“一定儘力。”姬永海點點頭,心裡暖暖的。這麼多年過去了,鄉親們還記著他,信任他,這比什麼都重要。

告彆老陳,姬永海繼續騎車前行。又騎了四五裡地,終於在一片背靠老槐樹的坡地前停了下來。

坡上,兩座墳塋靜靜佇立,墳頭的青草被曬得有些蔫,在熱風中輕輕搖曳,透著歲月沉澱後的沉靜。墳前的石碑上,父母的名字已經有些模糊,卻依舊透著莊重。姬永海放下自行車,從帆布包裡拿出一塊抹布,小心翼翼地擦拭著石碑上的灰塵,動作輕柔得像是在撫摸父母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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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娘,兒子來看你們了。”他低聲說道,聲音裡帶著幾分哽咽。

他緩緩跪下,膝蓋陷進鬆軟的泥土裡,帶著陽光曬透的溫熱,一股熟悉的氣息撲麵而來,像是父母當年的懷抱,溫暖而踏實。

他打開隨身的舊帆布包,裡麵沒有香燭紙錢,隻取出那本承載著沉重過往的硬殼筆記本,還有老陳送的那個甜瓜。他把甜瓜放在墳前,像是給父母遞上一份久違的禮物。

筆記本在陽光下泛著刺眼的白,上麵密密麻麻的字跡,有他用鋼筆寫的,也有用鉛筆標注的,仿佛還在訴說著當年那些見不得光的暗湧。姬永海的指尖輕輕拂過紙頁,每一個名字、每一個數字,都像一根針,刺痛著他的神經。

“爹,娘,”他低聲喚道,聲音乾澀得像被砂紙磨過,“兒子今天來,不是來訴苦的,是來給你們個交代。”

他抬起頭,目光掠過墳塋,望向遠處波光粼粼、浩渺無邊的洪澤湖,“當年的事,總算水落石出了。是孫振國、張富貴那幾條貪心的蛀蟲,為了多撈幾口油水,把排灌站給蛀塌了,坑了河西窪地幾百口人的生計。那時候我一門心思要查清真相,還鄉親們一個公道,就礙了他們的眼。”

“這些人便想方設法加害我,讓我的秘書卜世仁寫匿名信混淆是非,硬是把我推到了坑裡,毀了我本該往河東繼續拚搏的人生。”他頓了頓,抬手抹了把額頭的汗,汗水順著臉頰滑落,滴在泥土裡,“兒子打小就性子直,娘你總說我是‘一根筋’,勇猛是勇猛,卻缺了防人之心,才讓奸人鑽了空子。”

“如今雖說真相大白了,大家夥兒也都知道我受了冤枉,可當年的事早已成了定局,就算能翻案,那些被耽誤的歲月也找不回來了。”他的語氣裡多了幾分自嘲,卻也帶著幾分釋然,“這就是時運,是命啊。兒子也知道自己當年做事不夠周全,太急於求成,沒考慮到人心險惡,也有錯。”

他的語氣平淡得像在說彆人的故事,可緊抿的嘴唇和繃緊的下頜線,還是泄露了深藏心底的痛苦與不甘。風吹過蘆葦蕩,“沙沙”作響,像是父母在耳邊輕輕歎息。

“這本子裡,記著他們的名字,記著那些肮臟的數字,記著他們是怎麼把鄉親們的血汗錢往自己腰包裡塞的,記著他們是怎麼陷害我的。”他從口袋裡摸出一個老式氣體打火機,那是昊佳英給他買的,用了好幾年,外殼都磨得發亮。

“啪”的一聲,幽藍的火苗躥了起來,在正午的陽光下顯得微弱,卻又異常執拗。

“娘,您當年總說,火能祛邪,火症退了,人才能緩過勁兒來。”他凝視著跳躍的火苗,眼神複雜極了——有恨意,有不甘,有痛苦,最終慢慢沉澱為一種深不見底的疲憊和解脫,“爹,您也常罵,背時的鳳凰不如雞,可再難也得把自己當個人看,不能丟了骨氣。這麼多年,兒子沒丟您的骨氣,就算被人踩在泥裡,也沒忘了自己是誰,沒忘了心裡那杆秤。”

“萍二爺爺當年總念叨‘漲潮落潮皆是常事’‘石榴樹砍了還能發新枝’……”他輕輕摩挲著筆記本的封麵,聲音低得像在自語,“這賬,這恨,憋在心裡幾十年,累得慌。今天就燒了吧,往後咱不提了,也讓你們在底下能安心。那些壞人,自有國法收拾,兒子不再揪著過去不放了,要好好過日子,把爛尾樓盤活,給鄉親們辦點實事,也算沒白來這世上走一遭。”

火舌貪婪地舔舐上筆記本的硬殼,迅速蔓延開來。深藍色的封麵漸漸焦黑、蜷曲,紙張被火焰吞噬,發出“劈啪”的聲響,像是在與過往做最後的告彆。

那些名字、那些數字、那些陰暗的算計與背叛,在火焰中扭曲、變形,最終化為虛無。濃煙帶著焚燒紙張特有的焦糊味彌漫開來,有些嗆人,卻也帶著一種解脫的意味。

姬永海跪在墳前,一動不動,任由那些灰燼落在他的頭發上、肩膀上,落在他洗得發白的舊襯衫上。他仿佛在承受一場來自過往的灰燼之雨,洗去所有的怨懟與執念。陽光刺眼,他卻睜著眼,望著那團跳動的火焰,像是在望著自己燃燒的過往。

當最後一頁紙化作青煙消散,火苗漸漸熄滅,隻餘下一小堆蜷曲的黑色殘骸,還冒著淡淡的青煙。

姬永海伸出手指,輕輕撥弄了一下那堆尚有餘溫的灰燼,指尖傳來細微的灼痛。他長長地、深深地籲出一口氣,那氣息悠長而沉重,仿佛將積壓了半生的濁氣、怨氣、戾氣,都隨著這口氣吐了出去,散入了南三河畔帶著蘆葦清香的空氣裡。

心頭那塊壓了他一千多個日夜、冰冷堅硬的巨石,似乎也在這一呼一吸間,悄然碎裂、消融。一種難以言喻的疲憊席卷全身,隨之而來的,卻是前所未有的輕鬆與空明。

他緩緩俯下身,額頭輕輕抵在父母墳前溫熱的泥土上,如同遠行的遊子終於回到了家,找到了最堅實的依靠。淚水順著眼角滑落,滴在泥土裡,無聲無息,卻帶著無儘的思念與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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