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倉庫屋頂新釘的木板縫隙,投下斑駁的亮斑,落在滿地乾草上。村民們大多蜷縮著打盹,眼角還掛著昨夜的疲憊與驚懼,偶爾有孩子的囈語和老人的咳嗽聲,在這暫時的寧靜中格外清晰。林墨靠在加固後的木門旁,指尖摩挲著桃木劍的紋路,眉頭卻擰成了疙瘩——昨夜日軍潰散的槍聲、將臣那令人窒息的威壓,還有山本那搖尾乞憐的背影,像一根根刺紮在她心頭。
僅憑倉庫裡這幾十號老弱婦孺,還有況國華和幾個懂點拳腳的青壯年,彆說對抗將臣,就算是遇到潰散的日軍殘兵,也未必能守住這破敗的倉庫。必須找到外援,找到山外鎮的抗日遊擊隊!這個念頭在她腦海中愈發清晰——遊擊隊熟悉地形,裝備雖簡陋卻戰鬥力頑強,若是能聯合他們,或許才有機會同時應對將臣和日軍的威脅。
“況國華,我出去一趟。”林墨輕輕推醒身邊靠著木柱打盹的況國華,聲音壓得極低,隻有兩人能聽見。
況國華猛地睜開眼,睡意瞬間消散,他抓住林墨的手腕,眼神警惕:“去哪?外麵太危險,日軍殘兵還在鎮裡遊蕩,將臣也不知在何處,你一個人……”
“去找遊擊隊。”林墨打斷他,語氣堅定,“我們守在這裡不是長久之計,僅憑我們這點力量,根本對抗不了將臣和日軍。遊擊隊熟悉鎮裡情況,隻有聯合他們,我們才有勝算。”
她拍了拍況國華的手,補充道:“我喬裝成鎮民,不會引人注意。你留在這裡,照顧好村民,加固防禦,萬一有情況,用陽玉碎片和桃木劍先周旋,等我回來。”
況國華看著她眼中不容置疑的決絕,知道攔不住她。他鬆開手,從懷中摸出一個粗布包遞給她:“這裡有幾個窩頭,路上吃。還有這塊陽玉碎片,你帶著,關鍵時刻能擋擋陰煞之氣。小心點,我們等你回來。”
林墨接過布包和陽玉碎片,塞進衣襟,點了點頭。她走到倉庫角落,找到一位老大娘,借了一身灰布補丁的粗布衣裳換上,又用灶灰抹了抹臉,把頭發用布條隨意束在腦後,看上去就像個尋常的鎮中婦人,絲毫看不出軍人的模樣。
“林同誌,你要多加小心啊。”老大娘拉著她的手,眼中滿是擔憂。
“放心吧大娘,我會平安回來的。”林墨笑了笑,轉身朝著倉庫後門走去——前門正對大路,容易遇到日軍,後門通向小巷,更隱蔽些。
輕輕推開虛掩的後門,一股混雜著硝煙和塵土的氣息撲麵而來。巷子裡靜悄悄的,青石板路上散落著碎石和日軍丟棄的彈殼,牆根下還躺著兩具日軍屍體,早已冰冷僵硬。林墨屏住呼吸,貓著腰,貼著牆根快速移動,像一隻警惕的靈貓,每走幾步就停下觀察四周動靜。
她記得遊擊隊的聯絡點在鎮中一家不起眼的麵館——之前執行任務時,上級曾給過她暗號和地址,隻是一直沒機會用到。從倉庫到麵館,要穿過三條主街和無數小巷,這一路上,隨時可能遇到日軍巡邏兵。
剛走出小巷,踏上第一條主街,就聽到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和日語吆喝聲。林墨心中一緊,連忙閃身躲進路邊一個廢棄的雜貨鋪,從布滿灰塵的窗欞縫隙向外張望——一隊日軍巡邏兵正沿著街道走來,約莫七八個人,端著步槍,目光警惕地掃視著街道兩旁的房屋,領頭的士兵還時不時用刺刀挑開路邊的柴草堆,顯然是在搜查幸存者。
林墨屏住呼吸,心臟怦怦直跳。雜貨鋪裡彌漫著黴味,貨架上的罐頭和布匹早已蒙塵,她蜷縮在貨架後麵,儘量讓自己的身體貼緊地麵,避開巡邏兵的視線。
巡邏兵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日語的吆喝聲清晰可聞。林墨能看到他們軍靴上的泥汙,看到刺刀上反光的寒光,甚至能聞到他們身上散發的汗臭和硝煙味。她緊緊攥著衣襟裡的陽玉碎片,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一旦被發現,就隻能拚了。
萬幸的是,巡邏兵並沒有進雜貨鋪搜查,隻是在門口停留了片刻,就朝著街尾走去。直到腳步聲巡邏遠去,林墨才長長舒了一口氣,額頭上已滲出細密的冷汗。她不敢耽擱,快速衝出雜貨鋪,繼續朝著麵館方向趕去。
接下來的路程愈發凶險。第二條主街上,日軍設置了臨時哨卡,兩名士兵端著機槍守在路口,對過往行人逐一盤查。林墨躲在巷口,觀察了片刻,發現哨卡旁有一條狹窄的排水溝,雖然肮臟不堪,卻能從街這頭通到那頭。
她咬了咬牙,趁著哨卡士兵轉身抽煙的間隙,快速鑽進排水溝。溝裡的汙水散發著刺鼻的惡臭,漫過腳踝,冰冷刺骨。林墨忍著惡心和寒冷,彎腰在溝裡快速前行,汙水濺了一身,臉上的灶灰被衝得花一塊白一塊,卻絲毫不敢放慢速度。
終於,她從排水溝的另一端鑽了出來,渾身濕透,散發著惡臭,卻成功避開了哨卡。她找了個隱蔽的牆角,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裳,又用灶灰重新抹了抹臉,確保自己的模樣不會引起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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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條主街相對平靜,隻有幾個日軍士兵在路邊的店鋪裡翻找物資。林墨貼著牆根,繞開他們的視線,很快就看到了那家麵館——“老湯麵館”,木匾上的漆皮大半脫落,門虛掩著,看上去和其他廢棄的店鋪沒什麼兩樣。
林墨警惕地觀察了四周,確認沒有日軍巡邏兵後,才快步走到麵館門口,輕輕推開一條門縫。麵館裡空蕩蕩的,桌椅翻倒在地,地上散落著碗碟的碎片,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麵湯味和塵土味。
她閃身進入麵館,反手關上門,按照上級給的暗號,在櫃台後的牆壁上輕輕敲了三下,停頓一下,又敲了五下。
片刻後,麵館後院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林墨心中一喜,知道聯絡人聽到了暗號。她快步走到後院門口,隻見一個穿著短褂、皮膚黝黑的中年男人正從柴房裡探出頭,眼神警惕地打量著她:“你是誰?來這裡做什麼?”
“我找老湯,來喝碗熱湯。”林墨說出暗號,聲音平靜。
中年男人眼中的警惕稍減,他上下打量了林墨一番,看到她身上的粗布衣裳和臉上的灶灰,又聞到她身上的惡臭,眉頭皺了皺,卻還是側身讓她進了柴房:“跟我來。”
柴房裡堆滿了乾柴,光線昏暗。中年男人關好柴房門,才開口問道:“同誌,你是哪個部分的?有什麼事?”
“我是八路軍戰士林墨,帶著幾十名村民躲在鎮西的廢棄倉庫裡。”林墨直入正題,語氣急切,“現在山外鎮情況危急,日軍援軍被將臣打散,殘兵還在鎮裡遊蕩,將臣更是殺人如麻,我們僅憑自己的力量根本無法應對,希望能聯合遊擊隊,一起對抗將臣和日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