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棍從林墨手中滑落,“哐當”一聲撞在生鏽的鐵桶上,在寂靜的雜物間裡格外刺耳。他順著冰冷的木板滑坐下去,後背的傷口被粗糙的地麵摩擦,疼得他倒抽一口涼氣,額頭上瞬間沁出細密的冷汗。蘇婉清連忙蹲下身,將他的胳膊架在自己肩上,小心翼翼地調整姿勢,讓他靠得更舒服些:“怎麼樣?傷口又疼了?”
林墨點點頭,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沒事,還能撐住。”他抬起撐住。”他抬起頭,借著門板縫隙透進來的微光,看向蘇婉清布滿血絲的眼睛,心中湧起一股愧疚,“都怪我,昨晚要是早點察覺懷特的埋伏,也不會讓你跟著我受這麼多苦。”
“說什麼傻話!”蘇婉清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掌心的溫度帶著安撫的力量,“我們是夥伴,本來就該同生共死。而且懷特的邪術太過詭異,誰也沒想到他會用青幫的人來牽製我們,又暗地催動幼僵偷襲。”她頓了頓,目光落在雜物間外的巷口,“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懷特已經封鎖了附近街巷,我們得想辦法儘快出去,不然等他調來了更多人手,我們就真的插翅難飛了。”
林墨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環顧四周,目光在雜亂的廢棄物品中逡巡,試圖找到可以利用的東西。雜物間不大,除了堆在角落的木箱和鐵桶,就隻有靠在牆邊的幾根破舊木梯和一卷發黴的麻繩。“你看那卷麻繩。”林墨指著牆角,“或許我們可以從屋頂翻出去。這雜物間的屋頂應該是木質結構,而且周圍都是高大的院牆,隻要能爬到屋頂,就能順著院牆溜到彆的胡同,避開懷特的封鎖。”
蘇婉清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眼中閃過一絲希望:“好主意!不過這麻繩不知道還能不能用,而且屋頂的瓦片肯定很滑,爬上去的時候要格外小心。”她站起身,走到牆角,拿起那卷麻繩。麻繩已經有些腐朽,表麵的纖維都炸開了,但勉強還能承受兩個人的重量。“應該沒問題,我們小心點就好。”
兩人分工合作,林墨負責用鐵棍撬開屋頂的一塊鬆動瓦片,蘇婉清則將麻繩的一端牢牢係在木梯上,另一端扔到屋頂,測試了一下承重。確認沒問題後,蘇婉清先順著麻繩往上爬。她的動作很敏捷,雙手緊緊抓住麻繩,雙腳蹬著牆壁,很快就爬到了屋頂。她趴在屋頂上,朝著下麵的林墨招了招手:“上來吧,屋頂很寬敞,而且周圍的院牆離得很近。”
林墨咬了咬牙,忍著傷口的疼痛,也順著麻繩往上爬。他的手臂因為之前的戰鬥已經有些酸痛,加上體內毒素未清,爬起來格外費力。蘇婉清在上麵伸手拉了他一把,兩人終於都爬到了屋頂上。
屋頂鋪著破舊的青瓦,被雨水浸泡後濕滑無比,稍不留意就會摔下去。林墨和蘇婉清趴在屋頂上,小心翼翼地朝著院牆的方向移動。周圍的街巷裡傳來青幫小弟們的呼喊聲和腳步聲,還有懷特的嗬斥聲,顯然他們還在挨家挨戶地搜查。
“快到了!”蘇婉清指著不遠處的一道院牆,院牆有兩米多高,上麵爬滿了爬山虎,正好可以用來借力。兩人加快速度,爬到院牆旁邊。蘇婉清先順著爬山虎往下滑,她的動作很輕,儘量不發出聲音。落地後,她朝著上麵的林墨做了個安全的手勢。
林墨深吸一口氣,也順著爬山虎往下滑。就在他快要落地的時候,腳下的一塊石頭突然鬆動,他重心不穩,重重地摔在地上。“嘶——”劇烈的疼痛從後背傳來,林墨忍不住悶哼一聲。
“你怎麼樣?”蘇婉清連忙扶起他,眼中滿是擔憂。
“沒事,隻是摔了一下。”林墨搖了搖頭,掙紮著站起來。他能感覺到傷口又裂開了,鮮血順著衣衫往下流,但現在已經沒有時間處理傷口了。“快走,前麵的胡同應該沒有被封鎖,我們趕緊離開這裡。”
兩人鑽進旁邊的胡同,朝著遠離懷特封鎖的方向跑去。這條胡同很窄,兩側是高高的院牆,巷子裡空無一人,隻有他們的腳步聲在寂靜中回蕩。跑了大約十幾分鐘,兩人終於看到了巷口的主乾道。主乾道上行人稀少,偶爾有幾輛黃包車駛過,看起來相對安全。
“我們先找個地方躲起來,處理一下你的傷口,順便打探一下消息。”蘇婉清說道,她扶著林墨,拐進了主乾道旁的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棧。客棧的門虛掩著,裡麵傳來夥計打盹的呼嚕聲。
兩人推開門走進去,夥計被驚醒,揉著眼睛看向他們:“兩位客官,住店還是打尖?”
“住店,給我們來一間僻靜點的房間。”蘇婉清從懷中掏出幾塊大洋,放在櫃台上,“另外,再給我們拿點乾淨的布條和清水,順便幫我們打聽一下,外麵是不是有青幫的人在搜查?”
夥計看到大洋,眼睛一亮,連忙點頭哈腰:“好嘞!客官您稍等,我這就給您安排房間。外麵確實有青幫的人在搜查,說是在找兩個打傷了他們頭目的人,懸賞還挺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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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跟著夥計上了二樓,住進了一間靠後的房間。房間很簡陋,但很乾淨,而且窗戶對著後麵的小巷,方便隨時觀察外麵的動靜。夥計很快就拿來了乾淨的布條和清水,還有一些吃的。林墨和蘇婉清謝過夥計,關上門,開始處理傷口。
蘇婉清小心翼翼地剪開林墨後背的衣服,看到那道再次裂開的傷口,眼中閃過一絲心疼。傷口周圍的皮膚已經發黑,毒素還在蔓延。“必須儘快用純陽之力逼出更多毒素,不然你的身體會越來越虛弱。”蘇婉清說道,用清水輕輕擦拭著傷口周圍的血跡。
林墨點了點頭,運轉體內的純陽之力,朝著傷口處彙聚。金色的光芒在傷口周圍閃爍,伴隨著一股溫熱的感覺,將黑色的毒血一點點逼出體外。蘇婉清連忙用布條將毒血擦拭乾淨,然後將剩下的解毒藥撒在傷口上。“好了,暫時穩定住了。”蘇婉清鬆了一口氣,“但你還是要儘快服用李大夫給的湯藥,不然毒素遲早會侵入五臟六腑。”
林墨靠在床頭,閉上眼睛休息。體內的純陽之力消耗得差不多了,他需要儘快恢複體力。蘇婉清坐在一旁,一邊警惕地觀察著窗外的動靜,一邊吃著夥計送來的食物。
過了大約一個時辰,林墨緩緩睜開眼睛,感覺身體恢複了一些力氣。他拿起桌上的食物,慢慢吃了起來。“我們現在不能一直躲在這裡。”林墨一邊吃一邊說道,“懷特背後肯定有更大的陰謀,而且他和黑田信長的殘餘勢力還在尋找幽冥令,我們必須儘快聯係上趙營長,阻止他們的陰謀。”
蘇婉清點了點頭:“我剛才讓夥計去打聽消息了,他說青幫的人已經封鎖了附近的幾個路口,而且還在不斷增加人手。想要出去,隻能等晚上了。”她頓了頓,“而且我總覺得,懷特這次的搜查不僅僅是為了找我們,他好像還在找彆的東西。”
林墨心中一動:“你是說,他可能在找幽冥令的線索?”
“很有可能。”蘇婉清說道,“懷特知道幽冥令在我們手上,但他肯定也知道,僅憑他一個人的力量,未必能從我們手中搶走。所以他可能在找黑田信長留下的其他線索,或者是在召集更多的幫手。”
就在這時,窗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青幫小弟的呼喊:“搜!仔細搜!這家客棧也不能放過!”
林墨和蘇婉清臉色一變,相互對視一眼。沒想到懷特的人來得這麼快!“快,躲到床底下!”林墨壓低聲音說道,兩人連忙鑽到床底下,緊緊屏住呼吸。
房間門被猛地踹開,幾個青幫小弟衝了進來,手中拿著武器,開始在房間裡翻找。他們的腳步聲很重,翻動物品的聲音也很大,讓氣氛變得格外緊張。林墨和蘇婉清躲在床底下,能清晰地看到他們的腳,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
“老大,這裡沒人。”一個青幫小弟說道。
“再仔細搜搜!床底下和櫃子裡都看看!”另一個小弟說道。
林墨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他能感覺到有人朝著床邊走來。就在這時,外麵突然傳來一陣槍聲,緊接著是一陣混亂的呼喊聲。房間裡的青幫小弟們臉色一變,連忙朝著外麵跑去:“不好了!有人襲擊我們!”
林墨和蘇婉清鬆了一口氣,從床底下鑽了出來。“怎麼回事?是誰在襲擊青幫的人?”蘇婉清疑惑地說道。
林墨走到窗邊,小心翼翼地掀開窗簾一角,朝著外麵望去。隻見客棧門口,一群穿著黑色衣服的人正在和青幫的人激戰,為首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手中拿著一把大刀,身手十分矯健。“是趙營長的人!”林墨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他們肯定是看到了我們發射的信號彈,趕來支援我們了!”
蘇婉清也湊到窗邊,看到那些熟悉的國民革命軍製服,心中懸著的石頭終於落了下來:“太好了!我們有救了!”
兩人連忙打開房門,朝著樓下跑去。客棧裡的夥計早就嚇得躲了起來,樓道裡空無一人。他們跑到客棧門口,正好看到趙營長帶著人將青幫的人包圍起來。青幫的人已經被打得落花流水,紛紛舉手投降。
“趙營長!”蘇婉清大喊一聲,朝著趙營長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