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廠裡的血腥味還在悶熱的空氣裡翻湧,斷裂的鋼管與武士刀的碎片散落一地,幾個僥幸未死的黑龍會成員癱在地上,捂著傷口發出痛苦的呻吟。林墨將最後一張定神符拍在一個試圖掙紮起身的黑衣人額頭上,看著對方瞬間僵立如木偶,才微微鬆了口氣,轉身去檢查木箱堆後孩子們的狀況。
“都沒事吧?有沒有被嚇到?”他蹲下身,聲音放得極柔,伸手拂去一個小女孩發間的灰塵。孩子們大多還在瑟瑟發抖,大多還在瑟瑟發抖,唯有那個叫小寶的男孩,攥著林墨的衣角,小臉上滿是倔強:“我沒怕!大哥哥,你們好厲害!”
林墨剛想笑著揉揉他的頭發,眼角的餘光卻瞥見一道冷冽的寒光,正從斜後方的陰影裡疾射而出。那道寒光裹挾著濃烈的陰煞之氣,速度快得驚人,目標赫然是毫無防備的自己。
“小心!”
一聲嘶吼陡然炸響在耳邊,林墨隻覺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撞在自己後背上,將他狠狠推出去兩步。與此同時,一聲沉悶的“噗嗤”聲,伴隨著利刃入肉的劇痛悶哼,在身後響起。
林墨的心臟驟然一縮,他踉蹌著穩住身形,猛地回頭——隻見陳峰半跪在地上,臉色慘白如紙,一把鋒利的武士刀,正深深刺入他的右肩,刀尖幾乎從肩胛骨處透了出來。鮮血如同決堤的洪水,順著刀身汩汩湧出,瞬間染紅了他半邊衣衫。
而那持刀偷襲的,正是方才被林墨砸折手腕,卻趁亂躲在陰影裡的刀疤男!他的左手手腕無力地垂著,右手卻死死攥著武士刀的刀柄,臉上扭曲的笑容裡,滿是陰鷙與瘋狂:“嘿嘿……沒想到吧?你們兩個,今天都得死在這兒!”
“陳峰!”
林墨目眥欲裂,喉嚨裡發出一聲困獸般的怒吼。他甚至來不及去想刀疤男是如何掙脫束縛,如何忍著劇痛發起偷襲,腦海裡隻剩下陳峰倒在血泊中的模樣。一股滾燙的怒意直衝頭頂,體內殘存的純陽之力不受控製地翻湧起來,周身的空氣都仿佛被點燃,泛起淡淡的金色光暈。
他沒有去撿地上的鋼管,而是反手抽出腰間那柄雖有豁口,卻依舊鋒利的桃木劍。此刻的桃木劍,在洶湧的純陽之力灌注下,發出一陣嗡嗡的鳴響,劍身上的裂紋裡,竟隱隱透出金光。
“你找死!”
林墨的聲音冷得像冰,腳下猛地發力,整個人如同離弦之箭般撲向刀疤男。他的速度快得驚人,帶起的勁風將地上的灰塵卷得漫天飛揚。刀疤男見狀,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他想抽出武士刀再劈向林墨,可陳峰的身體卻死死地擋在身前,那隻未受傷的左手,更是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攥住了刀身。
“你……你放開!”刀疤男急得嘶吼,拚命扭動著身體。
陳峰的臉色已經白得近乎透明,冷汗順著額頭滑落,滴在沾滿血汙的地麵上。他咬著牙,嘴角溢出鮮血,卻依舊死死攥著刀身,目光死死盯著林墨,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林墨……彆管我……殺了他!”
“撐住!”林墨的眼眶泛紅,話音未落,桃木劍已經帶著雷霆萬鈞之勢,朝著刀疤男的頭顱狠狠劈下。
刀疤男驚恐地瞪大了眼睛,他想躲,可陳峰的牽製讓他根本動彈不得。他隻能眼睜睜看著那道金色的劍光,在自己的瞳孔裡不斷放大。
“砰!”
一聲沉悶的巨響,桃木劍結結實實地砸在刀疤男的頭頂。
金色的純陽之力瞬間爆發,如同潮水般湧入刀疤男的體內,瘋狂地撕扯著他經脈裡的陰煞之氣。刀疤男發出一聲淒厲至極的慘叫,身體劇烈地抽搐起來,七竅之中,竟有黑血汩汩湧出。他手中的武士刀“哐當”一聲掉在地上,整個人如同被抽走了骨頭,軟綿綿地癱倒下去,抽搐了幾下,便徹底沒了氣息。
解決了刀疤男,林墨幾乎是踉蹌著撲到陳峰身邊,小心翼翼地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陳峰!陳峰你怎麼樣?”他的聲音裡帶著難以掩飾的顫抖,伸手想去按住陳峰肩上的傷口,卻又怕碰疼了他,手懸在半空中,竟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我……我沒事……”陳峰勉強扯出一個笑容,隻是那笑容比哭還要難看,“這點傷……算什麼……”
話音未落,他便劇烈地咳嗽起來,每咳一聲,肩膀的傷口就湧出更多的鮮血。蘇婉清聽到動靜,提著藥箱從外麵快步跑進來,看到眼前的景象,臉色瞬間煞白。“怎麼會這樣?”她驚呼一聲,連忙蹲下身,從藥箱裡拿出止血棉和繃帶,“林墨,按住他的傷口!快!”
林墨如夢初醒,立刻用手掌緊緊按住陳峰的傷口,溫熱的鮮血瞬間浸透了他的掌心。蘇婉清的手也在微微顫抖,她先用消毒水小心翼翼地清洗著傷口周圍的血跡,又拿出特製的金瘡藥,均勻地撒在傷口上。金瘡藥一碰到鮮血,立刻散發出淡淡的草藥清香,傷口處的血湧速度,似乎漸漸慢了下來。
“忍著點,可能會有點疼。”蘇婉清的聲音帶著心疼,她一邊說,一邊用繃帶將陳峰的肩膀緊緊纏住,動作輕柔卻又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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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峰咬著牙,額頭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卻硬是沒再發出一聲痛哼。他看著林墨,眼神裡滿是擔憂:“孩子們……孩子們沒事吧?”
“沒事,都沒事。”林墨連忙點頭,眼眶泛紅,“都好好的,是你救了我,也救了大家。”
陳峰咧嘴笑了笑,剛想再說些什麼,卻眼前一黑,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
“陳峰!”林墨和蘇婉清同時驚呼,林墨連忙將他抱在懷裡,伸手探向他的鼻息。感受到那絲微弱卻依舊存在的氣息,他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一些。
“他是失血過多,加上體力透支,暈過去了。”蘇婉清鬆了口氣,卻依舊憂心忡忡,“傷口太深了,必須儘快送醫院。這裡的條件太差,根本處理不了這麼嚴重的傷。”
林墨點了點頭,剛想彎腰抱起陳峰,工廠外卻突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和呼喊聲。緊接著,趙營長帶著一隊士兵衝了進來,看到工廠裡的狼藉,還有昏迷不醒的陳峰,臉色瞬間沉了下來:“這是怎麼回事?還有漏網之魚?”
“是那個刀疤男,裝死偷襲。”林墨的聲音冰冷,目光掃過地上刀疤男的屍體,“已經解決了。趙營長,陳峰傷得很重,必須立刻送醫院。”
“快!來人!”趙營長立刻朝身後的士兵喊道,“把擔架抬進來!小心點,彆碰傷了陳探長!”
兩個士兵應聲抬著擔架跑進來,小心翼翼地將陳峰抬上擔架。林墨緊隨其後,蘇婉清也提著藥箱跟了上去,臨走前,她還不忘叮囑幾個士兵:“看好這些孩子,還有地上的俘虜,一個都不能放跑!”
“放心吧蘇法醫!”士兵們齊聲應道。
林墨跟著擔架快步走出工廠,午後的陽光有些刺眼,他卻絲毫感覺不到暖意。看著擔架上臉色慘白的陳峰,他的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又悶又痛。方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不斷在腦海裡回放——如果不是陳峰奮不顧身地撲上來,此刻躺在擔架上的,就是自己。
這份恩情,他一輩子都不會忘。
將陳峰送上救護車,蘇婉清也跟著上了車,臨走前,她轉頭對林墨說道:“林墨,你放心,我一定會治好陳峰的。這裡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好。”林墨點了點頭,看著救護車鳴著笛,朝著市區的方向疾馳而去,直到車影消失在視線儘頭,他才緩緩收回目光,轉身走回工廠。
工廠裡,士兵們已經將那些昏迷的黑龍會成員全部捆了起來,孩子們則被集中安置在一處乾淨的角落,有兩個女護士正在安撫著他們的情緒。趙營長拿著那份從刀疤男身上搜出來的文件,臉色凝重得像是能滴出水來。
“林墨,你快來看看這個。”趙營長看到林墨回來,連忙招手道。
林墨快步走過去,接過文件。文件上的日文密密麻麻,幸好他跟著蘇婉清學過一些,勉強能看懂大概意思。越往下看,他的臉色就越是陰沉。
這份文件,比之前從那些黑衣人口中得到的情報,還要驚人。
上麵不僅詳細記載了新型生化武器的研製進度,還標注了具體的試驗時間和地點——三天後,在上海灘最繁華的南京路步行街。而且,文件裡還提到,東洋軍方已經派遣了一支精銳的“影”部隊,潛入上海灘,負責配合黑龍會完成試驗。這支“影”部隊,成員都是頂尖的忍者,擅長偽裝和暗殺,極其難以對付。
“三天後……南京路……”林墨的手指緊緊攥著文件,指節泛白,“他們這是瘋了嗎?南京路那麼多人,一旦試驗成功,後果不堪設想!”
“何止是瘋了!”趙營長咬牙切齒地說道,“這些東洋鬼子,根本沒把我們中國人的性命當回事!他們就是想製造恐慌,讓上海灘變成一座死城!”
林墨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現在不是憤怒的時候,當務之急,是儘快想出應對之策。三天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想要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找出那支潛伏的“影”部隊,摧毀他們的生化武器,難度極大。
“趙營長,”林墨抬起頭,目光堅定,“立刻將這份文件上報給上級,請求支援。另外,加派人手,對南京路周圍進行24小時不間斷巡邏,任何可疑人員,都要仔細盤查。”
“我這就去安排。”趙營長點了點頭,轉身就想去吩咐手下。
“等等。”林墨叫住了他,“還有,把這些俘虜全部帶回巡捕房,嚴加審訊。我要知道,那支‘影’部隊的具體人數,還有他們的藏身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