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遠那間精舍影痕處
影痕倒是三人中最“安靜”的那個。他沒有如重雲那般狂躁,也沒有君墨寒那般肅殺冷凝。他姿態優雅地靠在一張鋪著千年玉蠶絲的軟榻上,修長的手指輕輕撚動著那根未曾離身的玉白骨簪,光滑的骨麵映著他若有所思的俊美側臉。身周幽冥之氣凝而不散,幻化出淡淡的黑霧繚繞,襯得他更像暗夜中的神隻。
比起另兩人激烈的情欲與占有欲,影痕的感受更為複雜微妙。他欣賞雲凝,欣賞她那純粹卻強大的靈魂,欣賞她在萬界格局變幻莫測之際橫空崛起的傳奇,欣賞她那份身處高位卻偶爾流露出的可愛的遲鈍與純然。
死亡與寂滅是永恒的美學,而雲凝的存在,就像是在這片絕對寂靜的畫布上,意外潑墨畫下的一抹驚心動魄的、充滿生命韌性的亮色。
“陪本尊度過往後無儘的孤寂歲月……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這是他心底浮現的念頭。並非轟轟烈烈的熱戀,更像是一種高級靈性生物對唯一契合同類的審視與接納。漫長的生命讓他看透了一切浮華喧囂,唯有靈魂的共鳴與有趣,才能稍稍挑動他死水般的心湖。
君墨寒的隱忍克製,重雲的霸道熾烈,在他眼中都頗為“幼稚有趣”。他甚至能清晰感知到隔牆那兩道針鋒相對、幾乎要撕裂空間的敵意。這非但沒有讓他惱怒,反而讓他唇邊的笑意更濃了幾分。這種帶著死亡邊緣試探的微妙張力,不正是絕佳的戲劇素材麼?能讓他枯燥漫長的神生增添無窮趣味。
“嗬……神之怒,魔之狂……”他無聲低語,指尖的骨簪劃過一道幽冷的弧光。他並不急於像重雲那樣宣告主權,也不像君墨寒那樣試圖冰封一切對手。他更樂見其成,看著那兩人如同鬥雞般爭奪。
“不過……”他眼神微轉,想到白天雲凝那副把他們仨當成“腦子卡殼的老家夥”的困惑表情,以及拒絕他和重雲送的禮物時的斬釘截鐵。這位冥尊也不由得輕輕歎了口氣,帶著幾分無奈的好笑。
“這根木頭……倒是比想象中更難雕琢呢。”他倒要看看,這出“三尊求凰”的戲碼,最終會如何收場。影痕優雅地閉上眼,身周的冥氣更沉靜了些,帶著一種玩味般的從容與期待。
幾乎是同一時刻,隔著三堵牆壁和精心布置下的隔音禁製,君墨寒的房間溫度驟降如同玄冰地核,重雲處逸散出的魔氣帶著暴烈的殺伐意味衝擊著陣法禁製,而影痕周圍的冥霧則無聲地卷曲了一下,透出絲絲寒意。
三位帝尊不約而同地感知到了另外兩人那毫不掩飾的針對之意!
君墨寒:“……冥界氣息也來湊熱鬨?找死!”
重雲:“君墨寒那廝在憋壞水!還有影痕那死陰陽人,笑什麼笑?!周身魔焰猛地一漲,房間內的物件劈啪作響。
影痕:“嗬,暴躁的狂犬,冰冷的頑石……甚好。”唇角勾起,冥氣湧動更顯深邃詭秘。
整個客雲殿東苑的空氣在這一刻凝重到了極點,無形的威壓如同實質般撞擊在一起,空間發出一陣極其細微卻令人心悸的扭曲嗡鳴。
若不是南宮家底蘊深厚,此處宮殿皆由神材構建並疊加了無數強橫陣法,恐怕早已在這無聲的、隔著牆的精神內耗與較勁中分崩離析,化為齏粉。
饒是如此,負責守夜巡邏的南宮家衛隊仍是在很遠的地方就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悸與窒息感,紛紛駭然停下腳步,驚疑不定地望向東苑那三座仿佛擇人而噬的沉寂精舍。
這一夜,客雲殿東苑的地基,隱約顫動了一下。
晨曦終究還是如期而至,清冷的微光撕裂了濃厚的夜幕,灑在靜謐,實則暗潮洶湧的南宮帝族領地上。
客雲殿的三位貴客幾乎一夜未眠。
君墨寒推開房門,迎著初升的晨光。他身上一塵不染的白袍纖塵不染,俊美如天神的容顏上看不出絲毫倦意,唯有那雙深邃的眼眸深處,沉澱著化不開的冰寒和一絲……誌在必得的銳利。
重雲也“哐當”一聲踹開自己的房門,一身暗紫色魔紋勁裝,猩紅的瞳孔因為熬夜和積蓄的怒火顯得更加妖異,周身散發著不加掩飾的狂霸氣息,如同一頭蓄勢待發的太古凶獸。
影痕則如同鬼魅般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庭院中一棵古樹之下,玄色金紋的常服襯得他愈發神秘優雅。他輕搖著手中的玉白骨簪,對另外兩位同伴散發出的凜冽殺氣和低壓視若無睹,甚至還對著初升的朝陽,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新的一天開始了。
一場由三位活了億萬年的老怪物主演,目標直指南宮家那位木頭美人帝尊、轟轟烈烈的“爭寵顯擺追妻大戲”,即將在明媚的晨光中……正式拉開序幕。
而對此仍處於“饞我勢力”認知階段的雲凝帝尊,還全然不知,她自認為悠閒的一天,將會遭遇何等水深火熱、雞飛狗跳的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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