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黃的粟浪在秋風中起伏,沙沙作響,像是在催促著農人。小河村的秋收,終於正式拉開了序幕。
這是一年中最忙碌、也最充滿喜悅的時刻。家家戶戶男女老少齊上陣,揮舞著鐮刀,穿梭在田埂地頭,汗水滴落在泥土裡,換來沉甸甸的收獲。
李二狗家更是忙得不可開交。他不僅要搶收自家地裡的粟米和豆子,還要兼顧點心鋪子那邊穩定的大訂單。時間像是不夠用的海綿,恨不得掰成兩半。
天不亮,他就和趙四帶著雇來的兩個短工下地收割。鋒利的鐮刀劃過粟杆,成片的莊稼倒下,被捆紮成捆,立在地裡晾曬。空氣中彌漫著穀物和泥土的芬芳,雖然勞累,卻讓人乾勁十足。
小丫也放了秋收假,跟著在地裡幫忙拾穗,小臉曬得紅撲撲的,卻從不叫苦。
等到日頭升高,地裡的活暫時歇息,李二狗又得急匆匆趕回院子,指揮著趙四和短工們開始點心的生產。和麵、發酵、烤製、包裝……每一個環節都不能出錯,畢竟這關係到長期的訂單和信譽。
毛驢被套在磨盤上,幾乎不得歇息,吭哧吭哧地磨著源源不斷送來的糧食。院子裡煙火氣終日不散,人聲、驢叫聲、磨盤聲、烤餅的滋滋聲混雜在一起,熱鬨非凡。
村裡的打穀場也變得格外繁忙。各家各戶把曬乾的粟米捆運到場院,用連枷拍打,或用牲口拉著石滾碾壓,讓金黃的穀粒脫穗而出。揚場、晾曬、裝袋……每一個步驟都洋溢著豐收的喜悅。
李二狗家的收成相當不錯。雖然地薄,但經過苜蓿綠肥的改良和精心的照料,粟米的穗頭又長又滿,豆莢也結得密密麻麻。粗略估算,交完稅賦後,留下的口糧和種子竟然還有不少富餘!這在他穿越以來還是頭一遭!
看著院子裡堆成小山的糧食,李二狗心裡充滿了巨大的成就感和安全感。有了這些糧食,心裡就不慌了!
然而,豐收的喜悅還沒持續多久,新的“煩惱”就接踵而至。
首先是儲存問題。窩棚本就狹小,堆滿了糧食、乾草、點心原料和各種工具,幾乎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了。新收的糧食必須儘快妥善儲存,否則容易受潮黴變或被老鼠偷吃。
李二狗不得不緊急找來趙四和短工,在院子裡搭了一個簡易的、架高的糧囤,下麵鋪上木板防潮,周圍用席子圍起來,頂上蓋上茅草防雨。雖然簡陋,但總算暫時解決了問題。
其次是銷售問題。除了自家口糧和預留的種子,多餘的糧食需要換成錢或者其他物資。往年都是等糧商上門壓價收購,但今年李二狗不想這麼被動了。
他讓趙四去鎮上打聽現在的糧價,又托跑船的錢管事幫忙問問縣城的行情。比較之後,他發現直接賣給鎮上的糧鋪價格太低,如果能運到縣城,價格能高出不少!但運輸是個大問題,雇車運輸的成本也不低。
最後,也是最大的“煩惱”,還是來自於那穩定的大訂單。客船的需求量很大,而且要求穩定。秋收期間,人力物力都被收割牽扯,點心的生產受到了很大影響。李二狗不得不支付更高的工錢,才能留住短工們兩邊兼顧。
他甚至開始認真考慮,是不是真的該添置一盤大磨,甚至……再買一頭驢?否則根本跟不上需求。
這些“煩惱”,在以往窮困潦倒時是無法想象的。它們本質上是發展壯大過程中必然遇到的瓶頸。
李二狗坐在糧囤邊,看著滿院的收獲和忙碌的景象,手裡拿著根樹枝,在地上寫寫畫畫。
“糧食不能急著賣,看看年後價格會不會更高。得想辦法改善儲存條件。”“點心訂單不能丟,這是現錢來源。得提高效率,要麼添磨添驢,要麼改進工藝。”“房子……看來得提前蓋了,不然真轉不開身了……”
他一項項盤算著,雖然眉頭微蹙,但眼神裡卻閃爍著興奮的光芒。這是一種痛並快樂著的“甜蜜煩惱”。
成長的煩惱,總好過一無所有的絕望。
秋陽正好,將院子裡的一切都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色。收獲的糧食、飄香的點心、肥壯的牲口、還有忙碌而充滿希望的夥伴……
李二狗深吸一口充滿穀物香氣的空氣,覺得渾身都充滿了力量。
豐收,不僅僅意味著物質的積累,更意味著能力的提升和未來的無限可能。
他知道,隻要跨過這些瓶頸,他的事業和生活,都將迎來一個全新的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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