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李二狗跟著漕幫的引路人，穿過幾條僻靜的小巷，來到城南一處不起眼的宅院前。引路的漢子敲了三長兩短的門環，木門吱呀一聲打開。
“李掌櫃請，二當家在花廳等候。”開門的是個精瘦的漢子，眼神銳利地掃視著李二狗。
花廳裡，一個四十出頭、麵色陰鷙的中年人坐在太師椅上，正是漕幫二當家雷豹。他慢悠悠地品著茶，眼皮都不抬一下。
“雷二當家，”李二狗拱手行禮，“深夜打擾，還望海涵。”
雷豹這才抬眼，打量了李二狗一番：“李掌櫃好膽色，單槍匹馬就敢來見我。”
李二狗不卑不亢：“為商會數千弟兄的生計，李某不得不來。”
“哼，”雷豹冷笑一聲，“你們商會扣在我手上的三百石糧食，可不是小數目啊。”
“二當家明鑒，”李二狗道，“這批糧食是我們商會正當采購，契書齊全，何來私運之說？”
雷豹把茶杯往桌上一頓：“你說正當就正當？我手下弟兄查到的消息，這批糧食來路不明！”
“二當家若是不信，可以查驗契書。”李二狗從懷中取出契書副本，“上麵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
雷豹看都不看契書，突然話鋒一轉：“李掌櫃，聽說你們商會最近生意做得很大啊。又是開分號，又是搞聯合采購，很威風嘛。”
李二狗心中一動，知道正題來了：“二當家說笑了，我們不過是些小本生意，混口飯吃罷了。”
“混口飯吃？”雷豹陰陰一笑，“你們把價錢壓得那麼低，讓彆的商家怎麼活？特彆是吳記，可是找我們訴了好幾次苦了。”
果然提到吳記了！李二狗心中冷笑，麵上卻故作驚訝：“吳記？我們商會與吳記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他們為何要訴苦？”
雷豹站起身，踱到李二狗麵前：“明人不說暗話。吳記願意出雙倍價錢，買下你們那三百石糧食。李掌櫃若是識相，就把糧食轉賣給吳記，大家都好說話。”
李二狗心中怒火翻騰，卻強自鎮定：“二當家，這恐怕不合規矩。糧食是我們商會所購，豈能隨意轉賣？”
“規矩？”雷豹哈哈大笑，“在漕幫的地盤上，我的話就是規矩！”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嘩。一個漕幫漢子急匆匆跑進來：“二當家，不好了！碼頭上出事了！”
雷豹臉色一沉：“什麼事慌慌張張的？”
那漢子看了李二狗一眼，欲言又止。雷豹不耐煩地揮手：“有話直說！”
“是、是吳記的貨船，”漢子低聲道，“他們在碼頭卸貨時，被我們的人查出夾帶私鹽！”
“什麼？”雷豹猛地站起，“吳記敢夾帶私鹽？”
李二狗心中也是一驚。私鹽可是重罪，吳記怎麼會如此大意？
雷豹臉色變幻不定，突然對李二狗說：“李掌櫃，今日之事暫且到此。你們那批糧食，容我再考慮考慮。”
說罷便要送客。
李二狗知道這是脫身的好機會，正要告辭，突然聽見隔壁房間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二當家放心，那批軍糧已經安排妥當，三日後準時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