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草長鶯飛。府城工藝學堂第一批學徒即將出師,李二狗特意在商會大院設下“出師宴”。
“掌櫃的,您看!”小學徒石頭捧著一雙做工精致的布鞋,激動得滿臉通紅,“這是俺給娘做的,她穿上正合適!”
旁邊一個姑娘展示著自己織的錦緞:“俺娘說,這料子比鋪子裡賣的還結實!”
李二狗欣慰地看著這些學有所成的年輕人。短短一年,他們從目不識丁的貧苦孩子,成長為能獨當一麵的工匠。
然而歡慶的氣氛被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斷。孫鐵柱風塵仆仆地趕來,麵色凝重:
“掌櫃的,出事了。江南工藝學堂被當地工匠行會砸了,說是搶了他們飯碗!”
眾人嘩然。趙四怒道:“這幫老頑固!咱們教手藝礙著他們什麼事了?”
小翠比較冷靜:“也難怪他們著急。江南刺繡向來是家傳手藝,現在學堂公開傳授,確實觸動了一些人的利益。”
李二狗沉思片刻,問道:“學員可有傷亡?”
“傷了幾個,但不重。關鍵是...”孫鐵柱壓低聲音,“我們在現場發現了這個。”
他遞上一枚玉佩,上麵刻著睿王府的標記。
“果然又是他!”周寡婦氣得直哆嗦,“陰魂不散!”
李二狗把玩著玉佩,忽然笑了:“睿親王這次倒是學聰明了,知道借刀殺人。”
他當即做出部署:第一,派人護送受傷學員就醫,所有費用商會承擔;第二,邀請江南工匠行會的老師傅來府城參觀;第三,讓商盟各商會提高警惕。
幾天後,江南來了十幾位須發花白的老工匠。為首的陳老師傅態度倨傲:
“李會長,明人不說暗話。你們壞了行規,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李二狗不惱不怒,帶著他們參觀工藝學堂。當看到學員們用新式織機織出更精美的圖案時,老工匠們眼睛都直了。
“這...這是怎麼織出來的?”陳老師傅忍不住問。
李二狗笑道:“這是學堂改良的織法。若是老師傅們願意,我們可以共享技術。”
“共享?”老工匠們麵麵相覷。
“不錯。”李二狗真誠地說,“手藝不該藏著掖著,該越傳越精。諸位想想,若是江南刺繡能推陳出新,豈不是能賣到更遠的地方?”
這話打動了老工匠。陳老師傅沉吟道:“可學堂教這麼多學徒,往後...”
“老師傅多慮了。”小翠接過話頭,“我們教的是基礎,精深技藝還要靠老師傅們指點。若是老師傅願意來授課,商會願意支付雙倍酬勞。”
軟硬兼施下,江南的危機順利化解。更妙的是,幾位老工匠真的留下來授課,把獨門絕技傳給了學員們。
然而這隻是風暴的前奏。
四月末,更壞的消息傳來:朝廷突然頒布“匠籍令”,要求所有工匠登記造冊,不得私自授藝,違者重罰!
這道政令直指工藝學堂的命門!
商會內部一片慌亂。老陳頭捶胸頓足:“完了!這下全完了!早說過不該辦學堂!”
連最堅定的錢掌櫃也動搖了:“李會長,要不...咱們暫時停辦學堂?”
李二狗站在窗前,望著學堂方向。夕陽下,學員們還在認真練習,渾然不知大難臨頭。
“不。”他轉身,目光堅定,“學堂不能停。”
“可是朝廷法令...”
“法令也要合乎情理。”李二狗道,“小翠,立即整理各學堂的數據:培養了多少工匠,創造了多少收益,安置了多少流民...”
三天後,一份厚厚的奏折送往京城。李二狗在奏折中詳細陳述工藝學堂的成效,並懇請朝廷特批學堂繼續辦學。
同時,他讓商盟各商會聯名上書,更發動百姓萬民請願。
這場較量從商場延伸到朝堂。
五月中的一天,韓老先生來信:睿親王在朝會上猛烈抨擊工藝學堂,稱其“破壞祖製,動搖國本”。皇上猶豫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