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塘草原的落日格外壯烈,如血殘陽將整片荒原染成赭紅色。商隊在一條乾涸的河床邊紮營,篝火在漸深的暮色中劈啪作響。
“再往西走三天,就是死亡峽穀。”沈萬山用樹枝在沙地上畫著地圖,“去年我的商隊就是在那裡...”
他話音未落,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淒厲的狼嚎。孫鐵柱立即按住刀柄:“是狼群?”
趙琰世子搖頭:“狼嚎不會這麼規律。這是突厥人的聯絡信號。”
果然,不過一炷香時間,地平線上出現一隊騎兵,約莫二十餘人,呈扇形包抄過來。為首的是個獨眼漢子,左耳戴著一隻金環。
“漢人商隊?”獨眼漢子用生硬的漢語喊道,“留下貨物,饒你們不死!”
李二狗示意眾人不要輕舉妄動,獨自上前:“這位好漢,我們隻是尋常商旅,途經貴地...”
獨眼漢子突然抽刀劈來!李二狗側身閃過的瞬間,瞥見他刀柄上的狼頭標記——正是突厥可汗的親衛!
孫鐵柱正要帶人衝上,卻被沈萬山攔住:“看他們馬鞍下的弓弩,是軍中專用的連弩。這不是普通馬賊。”
就在劍拔弩張之際,趙琰突然用突厥語高喊:“阿史那部的勇士,何時成了劫道的匪徒?”
獨眼漢子渾身一震:“你...你怎麼知道...”
趙琰取下腰間玉佩:“可認得這個?”
那玉佩上刻著突厥王族的圖騰。獨眼漢子臉色大變,慌忙下馬行禮:“不知貴人在此,冒犯了!”
原來這玉佩是趙琰母親——一位和親公主的遺物。
獨眼漢子自稱阿史那哲,是突厥可汗的遠親。他坦言奉命在此攔截商隊,但不願對王族後人動手。
“你們運氣好,”阿史那哲道,“再往西三十裡,有可汗設下的毒陣。經過的商隊,無一生還。”
李二狗心中一動:“什麼樣的毒陣?”
“在水源下毒,在草料中混入毒草。”阿史那哲壓低聲音,“更可怕的是,他們用了一種會讓人發瘋的毒煙...”
當夜,商隊徹夜未眠。李二狗與眾人商議對策。
“既然知道有毒陣,我們繞道便是。”趙琰提議。
沈萬山搖頭:“死亡峽穀是必經之路。況且...我懷疑毒陣隻是幌子。”
他展開一張羊皮地圖:“你們看,峽穀兩側的山勢。若是在這裡設伏...”
孫鐵柱倒吸涼氣:“滾石!火攻!”
果然,第二天正午,當商隊進入死亡峽穀時,兩側山頭突然冒出無數人影。
“小心!”沈萬山大喝。
霎時間,滾石如雨落下!商隊訓練有素,立即分散躲避。但拉貨的駱駝受驚,四處狂奔。
更可怕的是,穀口突然燃起大火,濃煙順著風勢灌入峽穀!
“用濕布捂住口鼻!”李二狗高喊,“跟著我往這邊走!”
他記得地圖上標注了一條隱秘的小路。眾人跟著他鑽進一個山洞,這才躲過一劫。
清點人數時,發現少了三個夥計和五匹駱駝。更糟糕的是,一部分藥材被火燒毀。
“掌櫃的,”孫鐵柱沉痛道,“咱們損失了三成貨物。”
李二狗卻看著洞外的濃煙:“這煙...顏色不對。”
沈萬山用布蘸了些煙灰,嗅了嗅臉色大變:“是迷魂散!怪不得阿史那哲說會讓人發瘋!”
正說著,兩個落在後麵的夥計跌跌撞撞跑進山洞,眼神渙散,口中念念有詞。
“完了...”其中一個突然抽出匕首,“都是假的!都要死!”
孫鐵柱急忙將他製服。李二狗取出銀針,在他人中穴紮下。那夥計猛地清醒,茫然四顧:“我...我剛才怎麼了?”
趙琰神色凝重:“看來他們是要讓商隊自相殘殺。”
當晚,商隊被困山洞。外頭不時傳來突厥兵的呼哨聲,像是在戲耍落入陷阱的獵物。
“不能坐以待斃。”李二狗觀察著洞外地形,“鐵柱,你帶幾個好手,從後山繞過去...”
子夜時分,孫鐵柱等人悄然出發。李二狗則帶著其餘人製造動靜,吸引注意。
“他們在唱什麼?”趙琰聽著外頭的突厥歌謠,突然臉色一變,“不好!這是戰歌!他們要強攻了!”
果然,洞外火光驟起,無數火箭射入洞口!
“退到深處!”李二狗指揮眾人後退,自己卻逆著箭雨衝到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