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猜的差不多。”林野看著仍在發抖的高個女人，指尖在石桌上輕輕點著，“你們昨天敢闖繡樓，無非是仗著血門的硬性規則——新手期未過，直接殺戮法則受限，覺得就算撞見新娘，也能憑規則硬撐。”他頓了頓，目光沉了沉，“但你們不該主動去碰裡麵的東西。”
高個女人抹了把臉，聲音帶著後怕：“我們……我們也是急著找線索。王虎說，新娘房間裡肯定有能克製軍閥鬼的東西，還說張老爺故意隱瞞，隻要拿到那東西，就能反過來拿捏張府。我們當時被說動了，覺得風險再大也值得冒。”
她咽了口唾沫，繼續道：“進了房間後，裡麵挺暗的，隻有梳妝台上點著盞油燈。紅裙女眼尖，看到梳妝盒裡放著支銀簪，上麵鑲著塊血紅的玉，看著就像寶貝。她說那肯定是關鍵，伸手就想拿——”
“你們攔了嗎？”蘇九璃追問，指尖無意識地絞著衣角。
“攔了，可她不聽。”高個女人搖頭，聲音發顫，“她說‘規則沒說不能碰東西’，一把搶過銀簪，還在手裡掂了掂，說‘這玉看著像血玉，能鎮邪’。話音剛落，房間裡的油燈突然就滅了，伸手不見五指。我們嚇得趕緊往門口摸，就聽見紅裙女‘啊’地叫了一聲，像是被什麼東西拽住了。”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我們仨慌了，硬拉著她往外跑，跑出繡樓才發現，她手裡的銀簪不見了，手腕上多了道黑紫色的印子，像被什麼東西掐的。當時沒覺得多嚴重，現在想來……她會出事，說不定就是因為碰了那銀簪。”
林野聽完，心裡已有了答案：“看來新娘的殺人法則，確實和‘觸碰房間裡的東西’有關。紅裙女碰了銀簪，老馬跟著她一起進的內屋，估計也碰了彆的，所以才會被張老爺處理掉。你和矮個男沒進內屋，沒碰東西，才僥幸逃過一劫。”他看向高個女人，“你們這真是在作死邊緣反複橫跳，沒直接死在新娘手裡，算是大難不死。”
夜幕像塊浸了墨的布，一點點蓋住張府的飛簷翹角。5號院裡的紅燈籠亮了起來，紅光透過窗紙，在地上投下晃動的光斑，像無數隻眨動的眼睛。主角團圍坐在石桌旁，繼續梳理著線索，氣氛凝重得像要滴出水來。
“到現在我還有個疑問。”林野打破沉默，指尖在桌麵上畫出兩個模糊的人影，“殺紅裙女和老馬的，到底是新娘，還是張老爺？”
孟瑤愣了一下：“不是說張老爺在繡樓裡處理了他們嗎？”“那隻是我們看到的。”林野搖頭，“張老爺處理屍體，不代表人是他殺的。你們想，新娘捏爆假新郎時那麼乾脆，殺兩個擅闖房間的詭客，對她來說應該不難，何必留給張老爺動手？”
蘇九璃順著他的思路想下去：“你是說……張老爺在幫新娘掩蓋？或者說，殺人的是另一個‘東西’，張老爺在清理痕跡？”“有這個可能。”林野點頭，“第七扇血門裡的詭物不會隻有新娘一個，祠堂的哭聲、井裡的魂魄、張老爺的反常……都說明背後還有我們沒摸清的存在。”
阿吉抱著羅盤，指針在盤麵上輕微顫動：“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明天就是婚宴了，要是還搞不清誰是敵誰是友，怕是要栽在這兒。”“風險和機遇並存。”林野望著院門外的黑暗，“第七扇血門留給詭客的機會不會太多，把握不住，就隻能淪為祭品。我們得在婚宴前找到關鍵線索，弄清楚新娘的真實目的，還有張老爺到底在祭祀什麼。”
不知道過了多久，石桌上的油燈芯“劈啪”爆了個火星，將眾人的影子在牆上拉得老長。林野突然抬手，示意眾人噤聲——院門外，不知何時多了一團黑影，正貼在門板上，一動不動。
那黑影很矮，約莫半人高，輪廓模糊，像是被墨汁潑出來的。它低著頭，看不清五官，隻能看到個大致的人形，貼著門板的地方，甚至能看到門板上的木紋被“染”成了黑色，像墨汁在滲透。
林野握緊桃木匕首，用眼神示意蘇九璃和孟瑤往後退，自己則慢慢靠近院門，透過門縫往外看。外麵的回廊上空無一人，燈籠的紅光照在地上，卻照不亮那團黑影所在的地方，仿佛那裡有個無形的黑洞，吞噬了所有光線。
“是什麼東西？”蘇九璃壓低聲音，手裡的墨鬥線已經繃緊。林野沒說話，隻是盯著那團黑影——它身上沒有任何氣息，既沒有新娘那種冰冷的煞氣，也沒有張老爺身上的腐味，像個純粹的影子，卻又真實地存在著。
他皺起眉，心裡泛起嘀咕：不出意外的話，這應該是個女人的影子。身形偏瘦，頭發很長，垂在地上，和之前在繡樓外看到的新娘影子有幾分相似。可……是新娘嗎？
不對。林野很快否定了這個猜測。這黑影的氣息太弱了，弱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和新娘那種隔著老遠就能感覺到的壓迫感比起來，差了不止一星半點。更像是個剛成型的新鬼，還沒什麼力量，隻能靠著陰影藏身。
那她是誰？林野的目光落在縮在石凳旁的高個女人身上。這黑影出現的時機太巧了，正好在她逃到這裡之後。難道說是她招來的？是她之前在繡樓沾到了什麼，或者……紅裙女和老馬的怨氣附在了她身上，引來了這隻新鬼？
他想起高個女人說過，紅裙女被拽住時曾發出尖叫，說不定那時就被纏上了。這隻新鬼，或許是衝著高個女人來的，想把她拖去給紅裙女和老馬當替身。
院門外的黑影突然動了一下，緩緩抬起頭——依舊看不清臉，隻有一片濃黑，卻能感覺到有“視線”透過門縫，落在院子裡，帶著種說不出的陰冷，像蛇在皮膚上爬。
林野示意眾人不要出聲，自己則守在門後，盯著那團黑影。他知道，這隻是開始。隨著婚宴臨近，張府裡的詭物隻會越來越多，今夜，注定又是一場煎熬。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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