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金獅商會議事廳。
當阿萊雅把金獅商會的高層管事全部緊急召集至會議室,並言簡意賅地說完克蘭提出的合作與誠意後,靜待各位的反應。
“我話講完,誰讚成?誰反對?”
燭火的輕微爆裂聲,是唯一的聲響。
“我反對!”
年長的執事瓦勒斯狠狠一掌拍在桌上,震得茶杯微顫。他的聲音在一片寂靜中顯得格外尖銳。
“為了一座混亂的城市,為一個根基未穩的新領主,進行如此大規模的貨物調集,需要調動我們將近三分之一的運力,風險實在太高了!
阿萊雅管事,這等決策非執事會議可定,更需長老會首肯!
你以為你是誰?區區一個管事,就因為這麼點事把大家夥叫來?!我們之前說好的條件可是獨家經營權!是獨家!”
另一名主管運輸的精瘦男子立刻附和:“瓦勒斯說得沒錯,卡爾奇斯城現在就是個麻煩窩!它們罷市是在逼領主讓步,我們這麼做相當於公然和所有商人作對,隻會被撞得粉身碎骨。”
一位胖商人捋著胡須拍手讚成:
“就是嘛!等他們鬥得兩敗俱傷,我們再以救世主的姿態入場,這才是最穩妥的策略!”
議事廳內,讚同的點頭聲此起彼伏。
待價而沽,唯利是圖,這是商人刻在骨子裡的本能。
阿萊雅坐在長桌儘頭,始終沒有說話。
她隻是用指尖緩緩摩挲著茶杯邊緣,金色眼眸中沒有任何波動。
直到最後一聲附和落下,她才放下茶杯,杯底頓在桌麵發出了一聲輕響。
“各位說的都沒錯,但你們隻看到了成本,和風險。”
她的聲音很平靜,卻讓所有人的議論戛然而止。
“難道有這些風險還不夠嗎?!阿萊雅,你這幾個星期被外派到冷杉領,難道就忘了自己也是金獅商會的一員嗎?”
“阿萊雅管事如此反對,難道是為了給那個新領主爭取利益?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商會的利益,怎能因個人情緒做出如此魯莽行徑!”
麵對這些質疑聲,阿萊雅的坐姿仍未有變化,隻是用平靜的目光掃過瓦勒斯。
剛剛還義正言辭的瓦勒斯,被這股目光注視到的瞬間突然感受到莫名的壓力,居然想要避開阿萊雅的視線。
“瓦勒斯執事,是覺得我不夠資格?那你可知,金獅商會的最高決策權,如今在誰手中?”
瓦勒斯臉色一僵,他當然知道,那隻會屬於金獅商會的會長。
但會長沒露過麵,平時決策也隻是依靠書信轉達,根本沒人見過他的真容。
阿萊雅沒有等他回答,隻是從懷中取出一枚古樸的鎏金印章,輕輕放在桌上。
那枚印章很輕,也很小,但當它被放在桌麵上時,絲毫不亞於一尊千斤雕像重重砸地。
那枚印章的獅頭栩栩如生,眼窩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
它是金獅商會曆代會長的唯一信物,輕易不會示人,更無人敢於造假。
而現在,阿萊雅拿出了這枚代表金獅商會最高決策權的印章……
“我從冷杉領回來,親眼所見。那些被你們稱為‘未知武器’的東西,我曾親手觸摸。那些‘新商品’,我曾親身感受其顛覆性的效果。”
她站起身,雙手撐在桌麵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在座的每一個人。
“我賭上的,是金獅商會數百年的基業;更是我阿萊雅,作為金獅商會的第三十六任會長,乃至整個家族的聲譽!”
“會長?!”
瓦勒斯猛地站了起來,身體晃動,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擊中。
其他執事也紛紛變色,震驚寫滿了他們的臉。
他們一直以為阿萊雅隻是商會裡一個能力出眾的管事,沒想到……
阿萊雅沒有理會他們的震驚。
“鐵帆商會,一直都是我們最大的競爭對手。可他們的現金流,還能撐過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