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婭的身影消失在海麵之下。
那抹動人的粉色,轉瞬便被無垠的蔚藍吞沒。
克蘭站在城堡的露台上,海風吹拂著他的衣角。
他並不擔心那些人魚的選擇。
當生存的道路隻剩下一條,再洶湧的怨恨也得為求生的本能讓路。
此行的收獲,遠超預期。
塔倫的臣服,讓溫爾頓這座北境最重要的港口,徹底刻上了他的印記。
而冰鰭人魚一族的歸順,則為他未來的海洋霸業,落下了一枚至關重要的棋子。
那麼,在這裡耽擱了太久,也是時候回去了。
冷杉領,那片他一手開辟的土地,才是他真正的根基。
接下來的數日,克蘭並未急於啟程。
他像一個耐心的工匠,開始對溫爾頓這座剛剛到手的“戰利品”,進行最後的打磨。
塔倫的效率高得驚人。
這位被拔去利爪的前伯爵,將他全部的才乾都投入到了執行克蘭的命令中。
解放奴隸的法令張貼在城市的每一個角落,新降的稅率讓商人們欣喜若狂;而那些被剝奪了特權的舊勢力,在目睹了克蘭的所作所為後也選擇了最明智的沉默。
整座城市,正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舊時代的血色,染上新秩序的底色。
一個被徹底擊垮,又聰明絕頂的管理者,確實好用。
克蘭的第二站,是矮人穆拉丁·銅須的院子。
院內酒氣與鐵腥味混雜,幾個赤著上身的矮人正用巨錘捶打著燒紅的鐵塊,火星四濺。
“我們不乾!”
當克蘭向他表明自己的來意後,穆拉丁將一個空酒桶踢到牆角,發出沉悶的響聲,編成辮子的胡子隨著他的動作晃動。
“我們是銅須家族的鍛造大師,不是誰都能雇傭的長工!領主大人,您就是把金山搬來,我也不……!”
克蘭沒有說話,隻是給了哈維斯一個眼神。
哈維斯指揮手下,將幾個沉重的木箱“哐哐”地放在地上。
箱蓋撬開,一股遠比劣質麥酒濃烈百倍的醇厚酒香,瞬間霸道地占據了整個院落的空氣。
穆拉丁的咆哮戛然而止。
他的鼻子用力抽動了幾下,視線被那琥珀色的酒液牢牢吸住。
“冷杉領特產,烈焰龍涎。”
克蘭慢悠悠地說,“不是你們常喝的那些馬尿似的淡麥酒,而且管夠。”
穆拉丁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哈維斯又撬開另一個箱子,裡麵是熏製好的、油脂豐厚的鹿腿和風乾肉腸。
“夥食,頓頓有肉。”
穆拉丁的呼吸開始變得粗重。
“另外,我會在冷杉領為你們建造最頂級的鍛造工坊,常規礦石原料,無限量供應。
至於山銅、秘銀甚至精金,隻要通過申請,照樣可以使用。”
克蘭的聲音很輕,卻說到了每個矮人的心坎上。
“你們可以研究任何想研究的東西,我需要你們擔任技術顧問,並完成我下達的訂單,工期每天八小時自由安排。”
無限量……礦石……
還有山銅,秘銀,甚至精金!!!
一個年輕矮人手裡的錘子“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穆拉丁死死盯著那幾箱美酒和熏肉,內心最後那點屬於鍛造大師的驕傲早已褪去。
“咳!”
穆拉丁重重咳嗽一聲,挺起長滿胸毛的胸膛,努力維持著形象。
“我們銅須氏族,豈是為幾桶酒、幾塊肉就折腰的?我們看重的是……是藝術的追求!”
話音未落,他一把奪過克蘭遞來的雇傭契約,用沾滿油汙的大拇指重重按下了手印。
“什麼時候走?”
克蘭笑了笑:“隨時。”
除了矮人,溫爾頓港那些經驗豐富的船工,也被克蘭以高薪和安家費打包招募了一大批。
未來的鋼鐵艦隊,需要這些匠人來構築龍骨。
軍隊的重組則在血楓軍團的校場上,以一種更直接、更有效的方式進行。
阿什頓,這位曾經的“白王”,此刻身著為他量身打造的猙獰黑鎧,如同一座鐵塔佇立在高台之上。
他身後,是近百名同樣披甲的白虎族人,沉默肅殺,氣勢如淵。
“從今日起,我,阿什頓,任血楓軍團副指揮官。”
他的聲音不響,卻清晰地鑽進每個士兵的耳朵裡。
“我的族人,將並入軍中一同訓練。”
台下,人群騷動起來。
讓一個獸人,一個曾經的角鬥奴隸,來指揮他們?
雖然之前也是這樣的,但從競技場出來的再強再橫也得先從小兵當起,一步步爬上去!
現在倒好,直接入伍即副指揮官,先不說這不合規矩,關鍵誰服你啊?
不少軍官的臉上,浮現出毫不掩飾的輕蔑與敵意。
一個五大三粗,曾是瓦裡斯副官的四階鬥氣強者,在同僚的慫恿下大搖大擺地走上台。
“阿什頓大人,想給兄弟們露兩手?”
他扛著巨斧,一臉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