鏽錨區的黑暗濃稠如凝固的血，貪婪吞噬著一切光與聲。卡拉斯緊貼冰冷鏽蝕的鉚釘，與船骸陰影融為一體，呼吸壓得極低。
前方，“漏底的酒桶”那盞昏黃油燈，如同毒蟲複眼，映出門口兩個守衛不耐煩的臉。
更遠處，船骸與岩壁交接的死亡地帶，隱藏著真正的入口，潛藏著未知殺機。
強闖是最蠢的選擇。酒館本身可能就是陷阱，那扇矮門後不知有多少雙眼睛。
他需要一條更隱蔽的路，一條連黑鱗商會都可能忽略的、屬於這片腐朽之地本身的路徑。
空間感知艱難穿透層層阻礙，如同盲人觸摸水下礁石。大量金屬殘骸嚴重乾擾，隻能模糊勾勒大致結構。
很快，他捕捉到一絲異樣——側下方一處被厚重鏽泥和腐爛纜繩覆蓋的船體裂縫後，空間回饋異常空洞，有微弱向下流動的氣流帶動著汙濁能量粒子。
那後麵是空的？一條被遺忘的舊通道？或許是船員逃生道，或許是誰挖通的失敗作品，如今已被徹底遺忘。
值得一試。
他如壁虎般悄無聲息滑落，避開幾處看似結實實則鏽穿的鐵板，落腳在那片散發著惡臭的覆蓋物前。“虛空撕裂者”杖尖探出，未激發鋒銳，隻如精密探針般撥開粘稠鏽泥和纏結纜繩。
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邊緣參差不齊的破口顯露出來。後麵果然是空的，一股更陰冷、帶著陳腐水汽和淡淡血腥味的空氣湧出。通道向下傾斜，深不見底，內部漆黑。
沒有猶豫，卡拉斯矮身鑽入。塵隱化作微光緊隨。
通道內壁濕滑粘膩，腳下不時踩碎可能是骨頭的東西。空間狹窄，隻能匍匐前進。
但空間感知在這裡反而清晰了些——乾擾源減少。他能“看到”這條通道蜿蜒向下，穿透層層船骸垃圾，最終通向一個穩固的、人工開鑿岩層側麵的破損缺口。
這果然是條廢棄舊路！很可能直接繞過酒館正門監視區，通向他們防守的內部區域！
他加快速度，小心規避通道內幾處不穩定塌陷點。爬行數十米後，前方出現微弱光源和隱約人聲。
他立刻停下，感知聚焦。
通道儘頭是個更大空間，像廢棄倉庫角落，堆滿腐爛木箱和生鏽鐵桶。光線來自遠處牆壁上幾盞發出慘淡綠光的苔蘚燈。兩個穿簡陋皮甲、似是商會外圍嘍囉的人類靠在一個倒扣木箱旁低聲交談，聲音在空曠倉庫裡帶回音。
“…這鬼地方真不是人待的，潮氣重得骨頭都發黴。”
“知足吧，總比下去‘池子’邊巡邏強。聽說昨晚‘清理’時又差點出事，那東西躁得厲害…”
“噓！小聲點！讓‘獠牙衛’聽到，下一個喂‘淤泥’的就是你！”
“怕什麼…這破倉庫哪還有人…嗯？什麼聲音？”
一個嘍囉似乎聽到卡拉斯移動時帶落的碎石子，警惕抬頭望向黑暗通道口。
卡拉斯眼神一凜，不能再等！
就在兩個嘍囉下意識起身摸向武器的瞬間，卡拉斯身影如鬼魅般從通道口暴射而出！速度提升到極限，在昏暗光線下拉出殘影！
“誰？！”嘍囉驚呼剛出口，卡拉斯已貼近！
“虛空撕裂者”未用耗費巨大的空間切割，而是如鐵鞭般橫掃，杖身裹挾巨力，精準擊中第一個嘍囉太陽穴！
砰！悶響。那嘍囉哼都沒哼，頭顱扭曲，眼球充血凸出，身體軟軟栽倒，顱骨碎裂。
另一個嘍囉魂飛魄散，拔出鏽蝕短刀胡亂前刺，張嘴就要大喊示警！
卡拉斯動作更快！解決第一個的同時，左手如鐵鉗扣住他持刀手腕，猛力一拗！
哢嚓！骨裂聲刺耳。短刀當啷落地。
嘍囉慘叫未出喉嚨，卡拉斯右手已扼住他脖頸，五指發力，將所有聲音和呼吸掐斷在氣管裡！
“嗚…嗚…”嘍囉臉漲成紫紅，眼球暴突，充滿恐懼絕望，四肢無力掙紮。
“黑水池入口，具體位置，守衛配置，說。”卡拉斯聲音冰冷如深淵寒風，扼喉手指微鬆一絲。
“饒…饒命…”嘍囉涕淚橫流，感受到毫不掩飾的殺意，心理防線崩潰，“前麵鐵門出去…右轉…走到頭…有向下的螺旋鐵梯…梯口永遠有…至少四個‘鱗爪衛’…下麵…下麵我真不知道了！下去的人很少上來…”
“最近有沒有一個獨眼、重傷的人類被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