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徹底變了樣。
陸峰家那間四處漏風的土坯房,成了全村最讓人眼紅的地方。
陸峰花錢,請了村裡幾個最壯實的漢子,用和好的泥,把牆壁的裂縫全都堵上。破敗的窗戶,糊上了嶄新的油麻紙,屋裡一下子亮堂了許多。
最讓人羨慕的,是那盤新砌的火炕。
燒起來,整個屋子都暖烘烘的,再也不用半夜被凍醒。
薑淑雲和陸靈,都換上了用新買的細棉布做的新棉襖,臉上的笑容,也一天比一天多。
陸峰成了村裡名副其實的核心。
沒人再敢叫他“陸家小子”,見了麵,都得恭恭敬敬地喊一聲“峰哥”。
就連村長陸解放,遇到什麼事,都會先來找他商量。
陸峰對此沒什麼感覺,他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家裡。
他用換來的錢,買了一套木工工具,開始給家裡添置家具。桌子,椅子,還有一個小小的梳妝台,那是給妹妹陸靈準備的。
追風的傷,在充足的肉食和草藥調理下,好得很快。它不再是那隻瘦骨嶙峋的流浪狗,長出了一身油光鋥亮的黃毛,眼神警惕,成了這個家最忠誠的衛士。
然而,安穩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太久。
隨著冬天越來越深,一場接一場的大雪,徹底封住了山。
山裡的野獸,找不到吃的,開始變得瘋狂。
這天傍晚,一聲淒厲的慘叫,劃破了村莊的寧靜。
“來人啊!我的羊!我的羊被叼走了!”
是村民張大誌的婆娘,聲音裡充滿了絕望和恐懼。
陸峰正在給陸靈削一個木頭小鳥,聽到聲音,手裡的動作停了下來。
他走出屋子。
隻見張大誌家門口,圍了一群人。
雪地上,一串淩亂的血跡,和巨大的野獸腳印,一直延伸到村外的黑暗中。
張大誌蹲在地上,看著那攤血,一個勁地用拳頭捶著自己的腦袋。
那隻羊,是他家唯一的活財產。
“是狼!肯定是狼!”
“看這腳印,個頭不小!”
“這可咋辦啊?狼都敢進村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叼孩子了?”
村民們人心惶惶,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恐懼。
長白山的狼,凶殘狡猾,而且是成群出動。一旦被它們盯上,就是一場災難。
村長陸解放擠進人群,臉色鐵青。
他看了一眼那串消失在黑暗裡的腳印,然後,他的目光,穿過人群,落在了陸峰身上。
“小峰,你看這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看向了陸峰。
不知不含,這個年僅十七歲的少年,已經成了全村人的主心骨。
陸峰走到那串腳印前,蹲下身。
他撚起一點沾著血的雪,又仔細看了看腳印的形狀和深度。
“是狼。而且不止一隻。”他的聲音很平靜,卻讓在場的人,心裡都是一沉。
“那……那可咋辦啊?”一個婦人帶著哭腔問。
陸峰站起身,環視了一圈眾人臉上驚恐的表情。
他知道,機會來了。
一個村子,光靠他一個人,是守不住的。他需要一支真正有戰鬥力,並且絕對服從他命令的隊伍。
“怕,是沒用的。”陸峰的聲音,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裡,“狼敢來第一次,就敢來第二次。今天叼的是羊,明天,就可能是人。”
他的話,像一盆冰水,澆在眾人頭上。
“我需要人手,組建一支狩獵隊。以後,村裡的安全,我們來負責。”
“我參加!”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
是王大爺的兒子,王鐵柱。他二十出頭,長得虎背熊腰,手裡緊緊攥著一把砍柴刀。
“我也去!”
“算我一個!”
很快,又有七八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站了出來。他們都是被陸峰的事跡所折服,此刻更是被求生的本能所驅使。
“好。”陸峰點了點頭,“想加入的,明天一早,村口集合。帶上你們最趁手的家夥。”
說完,他便轉身回家了。
第二天,天剛亮。
村口就站了十幾個年輕人,一個個手裡拿著土槍、砍刀、甚至是糞叉,臉上帶著既緊張又興奮的表情。
陸峰出現的時候,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他依舊是一身單薄的衣服,背著那杆老獵槍。追風緊緊跟在他腳邊,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威脅聲,警惕地看著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