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解放話音落下,整個村口死寂的氛圍,被徹底點燃。
村民們不再隻是敬畏地看著,他們開始騷動,開始小聲議論。
“天爺,真是陸家那小子乾的!”
“哎呀媽呀,他還是人嗎,那可是狼王啊,比咱屯子牛都壯實!”
“你瞅瞅,他身上全是血,也不知道傷得重不重……”
議論聲中,陸峰的腳步沒有片刻停留。
他扛著兩頭狼,目不斜視,穿過自動為他分開的人群,徑直走向自己家的方向。
那道清瘦又浴血的背影,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成了一幅永恒的烙印。
家門口。
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正在灶台前,心神不寧的母親正燒著熱水,猛地回頭。
看到了一個“血人”。
一個渾身被暗紅色血痂覆蓋,棉衣撕裂,散發著濃重血腥氣的人,站在門口。
母親手裡的水瓢,“哐當”一聲掉在地上,熱水濺濕了褲腳,她卻毫無知覺。
母親的臉,在一瞬間,血色褪儘。
嘴唇哆嗦著,發不出任何聲音。
躲在母親身後的陸靈,那雙黑葡萄般的大眼睛裡,先是茫然,然後被巨大的恐懼填滿。
她的小嘴一癟,眼淚就湧了上來。
“媽,我回來了。”
“血人”開口了。
聲音沙啞,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
是陸峰。
薑淑雲的眼淚,瞬間決堤。
她衝了過來,伸出手,想去抱住兒子,又怕碰到他身上的傷口,雙手僵在半空,不住地顫抖。
“峰兒,你,你這是咋整的啊你!”
她的聲音裡,是壓抑不住的哭腔和心疼。
陸峰將肩上的狼屍扔在院子裡,發出兩聲沉悶的巨響。
他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抬起還算乾淨的手背,輕輕擦掉妹妹臉上的淚珠。
“沒事,小傷。”
陸峰的目光轉向母親。
“媽,彆哭。以後,我們有好日子過了。”
這句話,他說得很輕。
卻像一顆定心丸,砸進了薑淑雲惶恐的心裡。
她看著兒子,再看看院子裡那兩頭猙獰的狼屍,一時間,悲喜交加,說不出話來。
陸峰沒有多做解釋。
他知道,行動,永遠比語言更有力。
他轉身,重新走出院門。
王鐵柱等人正手足無措地等在外麵,看到陸峰出來,立刻圍了上來。
“峰哥……”
“把所有狼,都拖到村子中間的空地上。”
陸峰的命令道。
“是!”
王鐵柱等人立刻行動,像是得到了最高指令的士兵。
靠山屯村子中央,有一片平日裡用來曬穀子,開大會的空地。
此刻,這片空地,成了狼的屠宰場。
一頭,兩頭,十頭,十五頭……
一具具狼的屍體,被拖拽過來,堆在一起。
最後,是那頭由四個年輕人合力,哼哧哼哧拖來的獨眼狼王。
當這頭巨獸的屍體被扔在狼屍堆的最頂上時,那視覺衝擊力,讓所有圍觀的村民,集體失聲。
一座由狼屍堆成的小山。
濃鬱的血腥味,混雜著野獸的騷臭,籠罩了整個村子。
空氣,都變成了暗紅色。
陸峰站在那座狼山前。
他身上那股還未散儘的煞氣,與這屍山血海的背景,完美融合。
他一個人,就壓住了整個場子。
所有村民,都遠遠地圍著,交頭接耳,指指點點,眼中是藏不住的貪婪和灼熱。
這可都是肉啊!
在這個年代,肉,就是命!
“王鐵柱,李四,趙二狗……”
陸峰一一點名,把那幾個跟著他進山的年輕人,叫到了身前。
幾個年輕人,心頭一緊,緊張地站成一排。
陸峰的目光,從他們臉上掃過。
“王鐵柱,膽子最大,出了力。狼王,歸你一半。另外,再分你兩頭成年狼。”
什麼?
王鐵柱的腦子,嗡的一聲。
狼王歸他一半?再加兩頭狼?
他看著那小山一樣的狼王屍體,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
這得是多少肉?這皮子得值多少錢?
他嘴巴張了張,想說點什麼,卻發現喉嚨像是被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