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衛國選擇的路線,越來越難走。積雪沒過了大腿,他們幾乎是在雪裡“遊泳”。每個人的體力,都被飛速消耗。
空氣,似乎也變得越來越冷。
“趙哥……你看……”李建的聲音顫抖。
趙衛國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腳下,是一串熟悉的腳印。
那是他們自己留下的腳印。
他們,竟然在原地,繞了一個圈。
所有人都停了下來,一股絕望的寒意,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士氣,在這一瞬間,跌到了冰點。
趙衛國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羞愧,懊惱,還有恐懼,像無數條毒蛇,啃噬著他的內心。他知道,自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他不僅浪費了寶貴的體力,更重要的是,他摧毀了這支隊伍的信心。
就在這片死寂之中,陸峰從隊伍的最後,走到了最前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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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看任何人,也沒有說一句嘲諷的話。
他隻是走到隊伍前方十幾米處,停了下來。
在他麵前,是一片開闊地。那裡的雪,異常的平整,就像是一張巨大的白紙,沒有任何樹木和岩石的痕跡,看起來是那麼的祥和與安全。
換做任何人,都會選擇從這片平坦的雪地走過去,以節省體力。
陸峰停住了。
他彎下腰,從雪地裡,挖出了一塊足有臉盆大小的,凍得結結實實的石頭。
他雙臂發力,將那塊沉重的石頭,奮力向前拋了出去。
石頭在空中劃過一道拋物線,重重地砸向那片平整的雪地。
“轟——!”
一聲沉悶的巨響。
在所有人驚駭欲絕的目光中,那片看似堅固的雪地,瞬間塌陷了!
一個直徑超過十米的,深不見底的巨大黑洞,毫無征兆地出現了!無數的積雪和冰塊,翻滾著,墜入那片深淵,連一絲回聲都沒有傳回來。
一股陰冷的,仿佛來自地獄深處的寒氣,從洞口噴湧而出。
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在這一刻被凍結了。
他們距離那個死亡陷阱,隻有不到二十步的距離。
如果……如果剛才陸峰沒有停下,如果他們繼續往前走……
後果,不堪設想。
所有人,都會悄無聲息地,被這個白色的墳墓吞噬,連一根骨頭都剩不下。
趙衛國的嘴唇,失去了所有的血色,他劇烈地顫抖著,不是因為寒冷,而是因為最純粹的恐懼。他看著那個黑洞,又看看陸峰那道清瘦卻如同山嶽般可靠的背影,眼裡的驕傲和固執,被徹底擊得粉碎。
他終於明白了馬主任那句話的含義。
在這片大山裡,這個少年,比任何地圖,任何儀器,任何經驗,都管用。
他就是這片雪原的,王。
趙衛國艱難地咽了口唾沫,邁著灌了鉛一樣的雙腿,一步一步,走到了陸峰的麵前。
他沒有說話,隻是對著陸峰,鄭重地,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然後,他用沙啞到幾乎聽不清的聲音,說出了幾個字。
“陸隊長……接下來,怎麼走,你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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