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峰把車開回了之前住的招待所。
把車停在後院,他先讓周毅把那個裝錢的大皮箱搬進房間。
招待所看門的老大爺看到陸峰的車回來了,眼裡滿是期待。
陸峰不管住哪個招待所,都會先把看門大爺打點好。
看陸峰又塞給他幾張毛票,老大爺立刻笑嗬嗬地保證,絕對不會讓任何人靠近這輛卡車。
安頓好黃秉坤,陸峰回了房間,把門鎖好。
陸峰打開皮箱,三萬塊錢的“大黑拾”靜靜地躺在裡麵。
“峰哥,這麼多錢,咱們帶回去怎麼說來路啊?”周毅看著滿箱的錢,有些發愁。
“不用帶回去,我們把它花出去。”陸峰看著箱子裡的錢,說道。
“花出去?買啥啊?”周毅不解地問。
“買拖拉機。”陸峰嘴角微翹。
“我們不是還沒有弄到票嗎?”嵐也沒明白咋買。
第二天一早,陸峰就和黃秉坤告彆。
黃秉坤要留在長春等糙爺的山參,而陸峰則要辦自己的事。
“陸峰兄弟,保重!到南方一定找我!”黃秉坤在招待所門口,鄭重地對陸峰拱了拱手。
“一路順風。”
送走黃秉坤,陸峰帶著嵐和周毅,開著大解放,直奔安圖縣城。
他們的目標,是縣裡最大的國營單位——安圖縣國營農場。
樸在奎說過,國營農場或者部隊農墾團,可能會有處理的舊拖拉機。
買二手的舊拖拉機是不需要票的,價格上也更便宜。
陸峰不想去找陳剛或者他父親動用部隊的關係,那國營農場,就成了他唯一的選擇。
到了農場,陸峰把車停在外麵,讓嵐和周毅在車上等他。
他自己則換上了一身樸素的衣服,拿上了兩瓶路上買的好酒,走進了農場辦公室。
“同誌,我找一下你們場長。”陸峰走進辦公室,對一個正在看報紙的乾部模樣的人說道。
那人抬起頭,打量了陸峰一眼,看他一身土氣,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場長忙著呢,沒空。你有什麼事?”
“我是靠山屯來的,想跟場長談點事。”陸峰陪著笑臉,“這是給廠長帶的點東西。”
那乾部一聽有東西送,態度稍微好了一點,但還是擺著架子:“東西放下吧,人可以走了。場長說了,不見客。”
陸峰心裡清楚,這種小鬼最是難纏。
跟他磨嘴皮子沒用。
他沒有再理會那個乾部,而是直接走到了裡間掛著“場長辦公室”牌子的門口,敲了敲門。
“誰啊?不是說了不見客嗎?”裡麵傳來一個不耐煩的聲音。
陸峰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辦公室裡,一個五十多歲,頭發有些稀疏,戴著眼鏡的男人正坐在辦公桌後,皺著眉頭看著一份文件。
他就是安圖農場的場長,高安邦。
“你是什麼人?誰讓你進來的?”高安邦看到陸峰闖進來,很不高興。
“高場長,我是靠山屯的陸峰,有點急事想跟您談談。”陸峰不卑不亢地說道。
“靠山屯?”高安邦想了一下,沒什麼印象,“我們農場跟你們沒什麼業務往來。你出去,我忙著呢。”
“高場長,我隻耽誤您五分鐘。”陸峰說道,“我知道,農場最近遇到麻煩了。”
陸峰出發去長春之前就已經打聽好了,農場的情況。
高安邦愣了一下,抬起頭,重新打量著陸峰。
“你什麼意思?”
“我聽說,農場新引進的幾台蘇式抽水泵,最近老是出問題。蘇聯專家來看過了,也找不到原因。因為這事,秋糧的灌溉都耽誤了,您沒少被上麵批評吧?”
陸峰的這番話,如同驚雷,直接劈在了高安邦的腦門上。
這件事,是農場的機密。
為了不影響軍心,他下了死命令,不準任何人外傳。
這個鄉下來的小子,是怎麼知道的?
高安邦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他站起身,盯著陸峰。
“你到底誰?你想嘎哈?”
“我說了,我是來幫您解決麻煩的。”陸峰笑了笑,“我對機械,懂一點。或許,我能修好你們的抽水泵。”
“你?”高安邦一臉的不信,“蘇聯專家都解決不了的事兒,你一個鄉下小子能解決?你是在跟我扯什麼犢子?”
“是不是扯犢子,您讓我試試不就知道了?”陸峰說道,“如果我修不好,我立刻走人,絕不糾纏。如果我修好了,我也不要您一分錢報酬,隻想跟您談一筆生意。”
高安邦沉默了。他看著陸峰,眼神裡充滿了懷疑。
抽水泵的問題,已經成了壓在他心頭的一塊大石。
今年全國大旱,秋糧灌溉在即,如果再解決不了,今年的收成就要泡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