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沒有開大燈,隻有床頭那盞昏黃的小台燈亮著,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交疊在斑駁的牆壁上。
陸峰趴在床上,後背纏滿了白色的紗布,血雖然止住了,但那種火燒火燎的痛感依舊順著神經末梢往腦子裡鑽。
白芷坐在床邊,手裡夾著一支細長的女士香煙,煙霧繚繞中,她那張精致卻略顯憔悴的臉顯得格外嫵媚。
她沒有立刻去休息,而是側著頭,用一種玩味的眼神打量著眼前這個沉默的男人。
“喂,啞巴了?”
白芷輕輕吐出一口煙圈,伸出修長的手指,指尖帶著一點微涼,輕輕戳了戳陸峰手臂上緊繃的肌肉。
“剛才抱著我跳樓的時候不是挺猛的嗎?現在怎麼像個大姑娘似的,連看都不敢看我一眼?”
陸峰睜開眼,側過頭,眼神清明:“我在想下一步怎麼走。還有,我不叫喂。”
“那你叫什麼?”白芷身子前傾,睡袍雖然破了,但那種骨子裡的風情卻更勝幾分。
“救命恩人,總得留個名號吧?不然以後我給誰立長生牌位?”
“陸峰。”陸峰吐出兩個字,簡短有力。
“陸峰……”白芷在嘴裡咀嚼了一下這個名字,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山高人為峰?名字倒是硬氣,人更硬氣。”
她忽然湊近了些,身上那股混合著香水和酒精的味道鑽進了陸峰的鼻子裡。
“陸峰,問你個事兒。”白芷的聲音變得黏膩起來,像是帶著鉤子。
“剛才在公寓,你是真的因為講義氣才救我?還是因為……”
她故意停頓了一下,指尖順著陸峰的肩膀滑到了他的鎖骨。
“是因為覺得我長得還不錯,舍不得看這樣一個大美人被燒成焦炭?”
陸峰皺了皺眉,伸手抓住了她那隻不安分的手,將其放回床邊。
“你想多了。”
陸峰的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那時候換成是一條狗,我也會順手救出來。更何況,你是我的籌碼,隻有活著才有價值。”
“嘖,真是不解風情。”
白芷抽回手,似乎對這個答案並不意外。
她自嘲地笑了一聲,狠狠吸了一口煙。
“也是,在這種鬼地方,美貌是最沒用的東西。有時候,它還是催命符。”
她站起身,走到窗邊,將被窗簾遮得嚴嚴實實的縫隙挑開一點,看著外麵漆黑的街道。
“我叫白芷。”
她背對著陸峰,聲音忽然變得有些飄忽,“中藥裡的那個白芷。能止痛,也能……散毒。”
“好名字。”陸峰評價道。
“好什麼?”白芷冷笑一聲,轉過身靠在窗台上,眼裡的媚意散去,隻剩下一片冰冷的恨意。
“你知道史密斯為什麼那麼怕那個錄音機嗎?因為那個錄音機,是我用我父親的命換來的。”
陸峰撐起上半身,靠在床頭,靜靜地看著她。
“三年前,我父親是做進出口貿易的,正經商人。”白芷眼神空洞地看著天花板,“史密斯那是剛調來九龍,他和那個姓陳的華探長設了個局,把一批違禁軍火塞進了我父親的貨櫃。”
“為了脫罪,我父親變賣了所有家產,跪在史密斯麵前求他。結果呢?”
白芷的手指微微發抖,煙灰掉落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