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他們收了，人卻沒放。史密斯說，想要他閉嘴，除非我也成為他的‘私人物品’。”
陸峰的眼神微微一動，拳頭握緊了。
“我那時候太傻，以為隻要答應他，父親就能活。”白芷淒慘地笑了起來，笑聲裡帶著哭腔。
“我跟了他兩年，像隻金絲雀一樣被他養在藍塘道。我想儘辦法討好他，灌醉他，就為了找機會拿到證據。”
“結果半個月前，我才知道，我父親早就死在赤柱監獄了。入獄的第二個月就被陳探長找人打死了，偽裝成了急病。”
白芷猛地掐滅了煙頭，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但她的表情卻猙獰得像個複仇的女鬼。
“這兩年，我每天晚上睡在他枕邊，聽著那個殺人凶手的呼吸聲，我都想拿刀捅死他！但我知道不行，我要讓他身敗名裂，我要讓他比死還難受！”
房間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陸峰看著眼前這個女人。
剛才的調笑和嫵媚，不過是她用來掩飾傷口的盔甲。
在那個名為“藍塘道”的金籠子裡，她忍辱負重了兩年，每一天都是在刀尖上跳舞。
“所以，你錄了音。”陸峰低聲道。
“對。不僅錄了音，我還偷拍了他和軍情處的人交易的照片。”白芷擦乾眼淚，深吸了一口氣，恢複了那種冷豔的姿態。
“可惜，還沒等我發出去，就被他發現了。”
她走到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陸峰，眼神變得極其認真。
“陸峰，我知道你也是個有故事的人。你那一身的傷疤，絕對不是普通人。”
“我們做個交易吧。”
白芷俯下身，雙手撐在陸峰身體兩側，目光灼灼。
“你幫我報仇，搞垮史密斯和陳探長。事成之後，我父親在大通銀行的秘密保險櫃裡還有一筆錢，那是他留給我最後的嫁妝，大概有五萬美金，全是你的。”
“還有我……”她咬了咬嘴唇，“如果你不嫌棄我是個殘花敗柳，我也隨你處置。”
陸峰看著她。
五萬美金，在1960年的香港是一筆巨款，足夠一個人在任何地方過上富足的生活。
但他搖了搖頭。
“錢，我要一半。”
陸峰伸出手，輕輕幫她把額前散亂的頭發撥到耳後。
“至於你，好好活著。為了死人去死，不值得。為了自己活，才算本事。”
“而且，我們的目標一致。”陸峰眼中寒光一閃，“史密斯想要我的命，我也沒打算讓他活過這個月。”
白芷愣住了。
她看著這個男人清澈而堅定的眼睛，心裡那道築起的高牆，似乎在這一刻，轟然崩塌了一角。
“傻子……”
白芷低聲罵了一句，眼圈又紅了。她轉過身，不想讓陸峰看到她的失態。
“背上的傷彆碰著，我去煮點麵。折騰了一晚上，你不餓我也餓了。”
看著白芷走進那間簡陋的小廚房，陸峰重新趴回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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