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在鐵軌上發出的咣當聲持續了整整一天。
隨著夕陽西下,窗外的景色從荒涼的戈壁逐漸變成了低矮的灌木叢和零星的仙人掌。
陸峰躺在煤堆裡,身體隨著車廂的搖晃而微微起伏。
在吞噬了那條響尾蛇後,已經暫時補足了那種源自細胞深處的虧空饑餓感。
他現在就像是一塊正在緩慢充電的電池,身體機能在這種半休眠狀態下逐漸恢複。
“嗚——”
汽笛長鳴。
火車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陸峰睜開眼睛,扒著車廂邊緣,小心翼翼地探出頭。
前方不遠處,一座燈火通明的邊境城市出現在視線中。
諾加萊斯。
一座被鐵絲網一分為二的城市。
北邊屬於美國亞利桑那州,南邊屬於墨西哥索諾拉州。
透過那層層疊疊的建築物,陸峰心頭一緊。
在即將進站的鐵軌兩側,停著十幾輛深綠色的軍用卡車。
大批荷槍實彈的國民警衛隊士兵正在沿著鐵軌巡邏,甚至還能看到幾條興奮狂吠的德國牧羊犬。
探照燈的光束在每一節車廂上掃過。
“反應真快。”
陸峰縮回車廂,心中冷哼。
51區的爆炸顯然觸動了美國軍方的最高神經。
他們封鎖了所有的主要交通線,準備來個甕中捉鱉。
如果繼續待在車上,等著他的就是一頓亂槍。
陸峰不想再跟美軍糾纏。
他看了一眼車速。
現在大約是每小時三十公裡。
不能進站。
陸峰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呼吸。p5衝鋒槍,雖然早就沒子彈了,但也是個不錯的威懾工具。
他爬上車廂邊緣,在列車經過一片低矮的貧民窟時,看準了一處堆滿廢舊輪胎的空地。
陸峰縱身一躍。
身體在空中蜷縮,落地時順勢翻滾卸力,撞在一堆橡膠輪胎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這一跳讓他剛剛愈合的傷口有些隱隱作痛,但他沒有停留,迅速起身,貓著腰鑽進了旁邊錯綜複雜的小巷。
這裡是諾加萊斯的貧民窟,充斥著偷渡客、毒販和各色亡命之徒。
混亂是這裡唯一的秩序。
“嘿!那個亞裔!站住!”
一聲蹩腳的英語從身後傳來。
陸峰停下腳步,慢慢轉過身。
巷子口堵著五個看起來流裡流氣的墨西哥人。
他們穿著花襯衫,手裡拿著彈簧刀和棒球棍,領頭的一個甚至彆著一把老式的左輪手槍。
他們顯然是看中了陸峰身上那件美軍夾克,或者單純是想打劫一個落單的“美國大兵”。
“把衣服脫下來,還有你兜裡的錢。”領頭的混混揮舞著刀子,露出一口黃牙,“不然就把你的腸子掏出來喂狗。”
陸峰現在沒心情,也沒時間跟這些人糾纏。
“滾。”
陸峰嘴裡吐出一個單詞。
“找死!”
領頭的混混被激怒了,吼叫著衝了上來,手中的彈簧刀直刺陸峰的小腹。
陸峰側身,左手閃電般探出,一把扣住了混混的手腕。
混混慘叫著鬆開手,刀子落地。
陸峰順勢一腳踹在他的膝蓋上,讓他跪在地上,然後膝蓋猛地頂在他的下巴上。
混混爛泥一樣倒飛出去,昏死在地上。
剩下的四個人愣住了。
他們沒見過這種打法。
太快,太狠,太精準。
“還要繼續嗎?”陸峰冷冷地看著剩下的人。
四個人麵麵相覷,那種刻在骨子裡的欺軟怕硬讓他們本能地後退了幾步。
“啪、啪、啪。”
巷子深處突然傳來了緩慢的鼓掌聲。
一個身材矮小、皮膚黝黑的中年男人從陰影裡走了出來。
他穿著一件臟兮兮的皮夾克,眼神卻異常精明,就像一隻常年在邊境線上覓食的老鼠。
“好身手。”
那個男人用還算流利的英語說道,“我是曼努埃爾。這裡是我的地盤。朋友,你看起來遇到點麻煩?”
陸峰打量了他一眼。
這個人的眼神裡沒有那種混混的愚蠢,隻有商人的算計。
“我要去南邊。”陸峰指了指那道高聳的邊境牆,“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