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宗主之位。
這五個字,像五座無形的巨山,轟然砸落在大殿之中,將所有長老的心神,都砸得粉碎。
大殿內,死寂無聲。
之前因為趙無涯的雷霆之怒而凝固的空氣,此刻仿佛變成了萬載玄冰,連一絲流動的跡象都沒有。
匍匐在地的長老們,甚至忘記了呼吸。
他們不是沒聽清,而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副宗主?
為了一個區區金丹期女修的頭顱?
這已經不是懸賞了,這是在用天道宗的半壁江山,去換一個人的性命。
何等荒謬!何等瘋狂!
黑暗中,趙無涯那雙血色的眼眸,緩緩掃過下方一張張被驚駭與貪婪交織,變得扭曲的臉。
他能感受到他們心中的震撼,也能感受到那震撼之下,如同野草般瘋狂滋生的貪欲。
很好。
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他沒有解釋。
他無法解釋,也無需解釋。
難道要告訴他們,自己這位堂堂元嬰後期的宗主,在那個女人麵前,曾感受到一種源自神魂的戰栗?
難道要告訴他們,那個女人身上爆發出的氣息,並非力量的強大,而是一種生命層次的,絕對的碾壓?就像巨龍俯瞰螻蟻,神明垂眸凡人。
難道要告訴他們,黑風山那座光滑如鏡的天坑,那殘留的,連他都感到心悸的法則之力,根本不屬於這個世界?
說出來,誰會信?
他們隻會覺得,他這個宗主,是在為自己的失敗,尋找一個可笑的借口。
所以,他選擇用最直接,最粗暴,也最有效的方式,來告訴所有人——
那個叫淩雲溪的女人,她的價值,她的威脅,就值這個價。
“刑堂長老。”
趙無涯冰冷的聲音,在死寂的大殿中響起。
“在!”一名身形枯槁,如同僵屍般的老者,從隊列中走出,恭敬地跪伏在地。
“擬‘血色追殺令’。”
“遵……遵命!”
刑堂長老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血色追殺令。
天道宗最高級彆的通緝令,百年未曾動用。此令一出,不死不休。上一次動用,還是為了追殺一個叛逃的,同樣是元嬰後期的太上長老。
現在,卻要用在一個金丹女修身上。
他不敢多問,立刻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卷通體赤紅,仿佛由鮮血浸泡過的獸皮卷軸。
卷軸展開,一股濃鬱的血腥與怨氣,撲麵而來。
趙無涯伸出右手,食指指尖,一滴殷紅中帶著一絲金色的血液,緩緩滲出。
那是他的本命精血。
他抬起手,以指為筆,以血為墨,在那血色的卷軸上,開始勾畫。
他的動作不快,每一筆,都仿佛用儘了全身的力氣。
很快,一個女子的輪廓,出現在卷軸之上。
青衣,長發,麵容清冷,眼神平靜。
明明隻是幾筆簡單的勾勒,卻仿佛將那人的神韻,都刻印了進去。
正是淩雲溪。
畫像完成的瞬間,趙無涯又在畫像之下,用同樣的方式,寫下了那令人瘋狂的懸賞內容。
當“副宗主之位”這五個字落筆的刹那,整張獸皮卷軸,“轟”的一聲,燃起了黑色的火焰。
火焰之中,那血色的文字與畫像,仿佛活了過來,在卷軸上瘋狂扭動,發出陣陣淒厲的鬼哭狼嚎。
“此令,以本座精血為引,神魂為契。”
趙無涯的聲音,在火焰的燃燒聲中,顯得愈發陰森。
“凡接此令者,無論成敗,皆受本座神魂契約束縛。成,則賞賜兌現;敗,或有二心者,神魂俱焚。”
殿下的長老們,心中又是一凜。
好狠!
這不僅是懸賞,更是一道催命符。它將所有接令者的貪婪,都綁在了天道宗的戰車上,不留任何退路。要麼拿到賞賜,要麼,死。
趙無涯看著那燃燒的卷軸,眼中閃過一絲瘋狂的快意。
淩雲溪,你不是很能藏嗎?你不是很會躲嗎?
現在,本座要讓整個修仙界,都成為你的敵人。
我要讓你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我要讓你在無儘的追殺與絕望中,體會什麼叫做真正的恐懼!
“去!”
他猛地一揮手。
那燃燒著黑色火焰的卷軸,瞬間衝天而起,在大殿的穹頂之上,轟然炸裂。
炸裂的火焰,並未消散,而是化作了成千上萬道指頭大小的,血紅色的流光。
每一道流光,都是一枚由精血與怨力凝聚而成的玉簡。
“咻!咻!咻!”
無數道血色流光,如同密集的箭雨,穿透了天道宗上空那終年不散的黑雲,朝著四麵八方,激射而去。
它們將飛向南域,飛向東荒,飛向西漠,飛向北原……
飛向這個修仙世界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座城池,每一個宗門,每一個散修的聚集地。
將這場由天道宗宗主親自掀起的,針對一個人的戰爭,昭告天下。
看著那漫天遠去的血光,大殿內的長老們,終於從極致的震撼中,緩緩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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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抑的氣氛,有了一絲鬆動。
有人開始低聲議論。
“瘋了……宗主真的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