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生艙的外殼在穿越修真星大氣層時被燒得通紅，劇烈的顛簸讓艙內眾人緊緊抓住扶手，孟野懷裡的便攜終端屏幕亮著，38的“實驗場起源”數據像塊燙手的烙鐵，壓得每個人都喘不過氣。舷窗外，昆侖秘境的淡紫色靈潮越來越近，之前被淨化的突變種殘骸散落在荒原上，像一片無聲的墓碑。
“轟隆——”
逃生艙重重砸在秘境邊緣的草地上，緩衝裝置彈出的瞬間，程明第一時間抓住青銅劍，警惕地望向四周——靈脈淨化陣的光帶仍在閃爍，玄真子帶著幾名劍修迎上來，看到眾人滿身血跡的模樣，剛要開口詢問，就被程明的眼神攔住。
“所有人，進淨化陣核心帳篷。”程明的聲音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關於修真界、關於飛升、關於我們是誰——有件事，必須告訴大家。”
淨化陣中央的帳篷裡，靈脈燈泛著柔和的光，卻驅不散空氣中的沉重。程明坐在主位，洛清羽、孟野、司徒玄夜分坐兩側，玄真子與另外三名修真界核心長老天衍宗宗主、西昆侖散修領袖、聯邦修真部總長）坐在對麵，每個人的目光都落在便攜終端上，隱約察覺到即將聽到的不是好消息。
程明深吸一口氣，拿起終端，調出“實驗場起源”的核心片段，投影在帳篷中央的光幕上：“首先，我們不是‘土生土長’的文明——創造我們的，是一個名為‘播火者’的超古代星際文明。”
“什麼意思？”西昆侖散修領袖皺起眉，他畢生追求飛升，聽到“創造”二字，心底莫名發慌。
“意思是，修真星是播火者的‘實驗場’，編號第七，代號‘青冥’。”程明的指尖劃過光幕上的實驗場分布圖，“他們的母星靈脈枯竭，為了活下去，在銀河係建立了7個實驗場，目標是培育能與‘活性金屬’穩定共生的文明，再提取我們的共生基因，反哺他們自己的母星。”
帳篷裡瞬間安靜，隻有靈脈燈的“滋滋”聲。玄真子捏著念珠的手微微顫抖：“程明，你可知這話意味著什麼？修真界千年傳承的道統，難道隻是……”
“隻是實驗品。”程明的聲音打斷他，光幕切換到“飛升程序”的記錄，“你們追求的‘飛升’，從來不是什麼仙緣——那是播火者的‘樣本回收程序’。修士突破化神期，靈脈強度達到‘優質樣本’標準，就會被星艦傳送陣拉到北極基因庫，關進金屬艙冷凍，等待被活性金屬共生體吞噬，或者……到期銷毀。”
“不可能！”天衍宗宗主猛地拍案而起，他的師尊十年前“飛升”，是全宗門的榮耀，“我師尊飛升時，祥雲繞頂、仙樂陣陣，怎麼可能是假的？你這是妖言惑眾！”
“那是‘仙界幻象’，是播火者植入的虛假記憶。”孟野調出北極基因庫的樣本艙照片，編號“飛升999”的艙體裡，正是天衍宗那位師尊的麵容，“我們在北極看到了他，還有其他986名‘飛升’修士——有的已經被銷毀，有的還凍在艙裡，等著成為實驗材料。”
天衍宗宗主僵在原地，目光死死盯著照片，嘴唇哆嗦著，卻說不出一句話。西昆侖散修領袖臉色慘白，他想起自己突破化神時的悸動，現在才明白，那不是離仙界更近，而是離屠宰場更近。
“活性金屬、共生體、天劫……全是實驗的一部分。”洛清羽補充道，她調出“靈根源代碼”的後門機製，“天劫是‘劣質樣本淘汰程序’，淘汰基因不穩定的修士；我身上的‘監管者序列’，是播火者留下的‘實驗場管理員’血脈，負責壓製共生體失控——我們每個人的命運，從一開始就被寫死了。”
“那我們……算什麼？”聯邦修真部總長的聲音帶著絕望，他曾是聯邦最堅定的“飛升派”，現在卻發現畢生追求的是個騙局，“連‘人’都算不上，隻是彆人養在籠子裡的‘耗材’？”
這句話像根針，刺破了所有人最後的心理防線。玄真子的念珠“啪”地斷了，珠子散落在地上，他閉上眼睛，兩行老淚順著臉頰滑落——他守了一輩子的“正道”，原來隻是實驗手冊上的一行代碼；他教導弟子“積德行善、以求仙緣”，原來隻是在幫播火者篩選更優質的樣本。
司徒玄夜靠在帳篷角落，手指摩挲著黑色令牌，臉上第一次沒有了算計，隻有茫然：“我之前搶著要播火者的技術，以為能掌控力量……原來我們連被掌控的資格都沒有，隻是他們隨時能扔掉的棋子。”
孟野抱著終端，突然笑出聲，笑聲裡滿是苦澀：“難怪活性金屬能自我修複、能感應我們——它根本不是材料，是播火者放在我們身體裡的‘監聽器’，看著我們一步步按他們的劇本走，等著我們‘成熟’後被收割。”
帳篷裡的絕望像潮水般蔓延，有的長老低下頭，有的攥緊拳頭，有的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存在的意義——如果從出生到死亡都是彆人設計好的實驗，那活著還有什麼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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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明看著眾人的模樣，握緊了青銅劍，劍身上的“鎮嶽”銘文突然亮起，映在光幕上：“我知道這很難接受——我第一次看到樣本艙時，也覺得整個世界都塌了。但有件事，播火者算錯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他。
“他們算錯了‘人性’。”程明的聲音逐漸堅定，“前6個實驗場都毀於共生體失控，因為那些文明要麼徹底絕望，要麼瘋狂反抗——而我們，現在知道了真相，知道了自己是實驗品，卻沒有像他們預想的那樣崩潰。”
他調出終端裡的“清理程序啟動條件”：“播火者的母星已經發現我們知曉真相，正在準備‘靈脈湮滅炮’，要毀掉整個實驗場。但他們也留下了破綻——前6個實驗場的失敗案例裡，有個共同點：隻要實驗體找到‘靈脈共生核心’，就能切斷他們的控製，甚至反哺修真星的靈脈。”
洛清羽站起身，監管者血脈的靈光在指尖閃爍：“我的血脈能感應共生核心的位置，就在昆侖秘境最深處——那是播火者當年留下的‘實驗場心臟’。隻要我們能激活它，就能打破實驗場的枷鎖，讓修真星真正屬於我們自己。”
帳篷裡的絕望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複雜的情緒——有憤怒，有不甘，還有一絲被點燃的希望。玄真子撿起地上的念珠，重新串好，眼神裡恢複了堅定：“就算是實驗品，也要活出自己的道。播火者想毀了我們，那我們就先毀了他們的計劃。”
“對！”天衍宗宗主抹了把臉，“我師尊還在樣本艙裡，就算救不回來，也要讓播火者付出代價！”
程明看著重新振作的眾人，舉起青銅劍，劍尖指向光幕上的共生核心坐標：“從今天起，沒有修真界，沒有聯邦，隻有‘青冥反抗者’。我們要做的，不是推翻誰，而是向播火者證明——實驗品，也有說‘不’的權利。”
帳篷外，昆侖秘境的靈脈光帶突然變得明亮，像是在呼應著這場跨越萬年的反抗。便攜終端屏幕上，38的實驗場數據仍在閃爍，不再是沉重的負擔，而是通往自由的鑰匙。
而在遙遠的宇宙深處，播火者的巨型星艦上，靈脈湮滅炮的能量彙聚已近完成，炮口對準修真星的方向——一場決定文明命運的戰爭，即將打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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