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到了跟前,盧婆子和金釧這才看清楚玉珠的神情。
往日在漿洗房時,玉珠就是個油鹽不進的,這會子成了王爺的通房,那雙眼卻不見半點春風得意,滿是平靜從容,加上那通身的氣派,還真像半個主子。
金釧又酸又恨,早知道搏一搏就能入選為通房,她也去試試了。
昨日玉珠擅自離開漿洗房時,她就悄悄跟了上去,結果看見她被兩個丫鬟攔在門口爭執不下,金釧心驚膽顫,生怕自己這個看熱鬨的也要被牽連,連忙小跑走了。
不曾想,真被玉珠這小蹄子撿了漏,被抬了通房!
盧婆子心中也是不屑,嘴上卻說出了花:
“哎喲,瞧我這老婆子,玉珠姑娘昨夜伺候王爺定是勞累了,還攔著玉珠姑娘在外頭說話,金釧!還不快幫忙扶著玉珠姑娘進去!”
金釧聞言欸了一聲,立即就要上前攙扶玉珠,而盧婆子也上前兩步,想搶錦兒手裡的賞賜拿著:“來來,錦兒我幫你拿些。”
玉珠身子一偏,靈巧地避過了金釧的攙扶,一張嬌媚的臉滿是惶恐:“盧管事,你這是做什麼?我不過一個通房,當不得金釧姑娘如此。”
錦兒也機靈地避過了盧婆子伸過來的手,抱著賞賜一臉警惕。
她是王妃的人,認識的漿洗房下人不多,但也對漿洗房兩個管事的作風有所耳聞,動不動打罵丫頭是常有的事。
之前錦兒同一個房間的小丫鬟因為砸碎了王妃心愛的一個花瓶、被罰去漿洗房洗了一個月的衣裳,回來人都瘦了一大圈,說什麼也不敢再犯錯去漿洗房了。
所以,一聽盧管事三個字,錦兒立即就知道了麵前婆子的身份,心中警鈴大作。
玉珠是從漿洗房來的這事,錦兒早就知道,原先還驚奇她竟然能有手段從漿洗房出來,結果這才第二天,漿洗房的人就來糾纏了。
金釧到底沒有盧婆子那麼厚臉皮,被拒絕了隻好訕訕收回了手,再度看向盧婆子,等著她開口。
盧婆子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一眼金釧,臉上依舊堆滿了笑:“哪兒能啊,玉珠你現在可是王爺的人了,以後做個姨娘什麼的那不是輕而易舉,金釧能伺候你是她的福氣!”
玉珠掃了一眼有些不情願的金釧,又看了一眼極力奉承的盧婆子,猜到了這兩人打得是什麼盤算,眼角餘光卻看見了剛收回去半個腦袋的竹硯。
她心下有了主意,對二人笑了笑。
美人笑靨動人,這一下直接晃了盧婆子和金釧的眼。
要不說人靠衣裝馬靠鞍,玉珠這一身派頭下來今非昔比,就連那張如花似玉的臉瞧著都比從前嬌豔幾分。
她紅唇輕啟,說:“盧管事可莫要抬舉我了,今日來找我是有什麼事,不妨直說?”
盧婆子這才重新拉住了金釧的手,扯到自己跟前,推銷似的將人往前推了推:
“從前在漿洗房,你就在我手底下做事,我幾次三番幫過你你可還記得?如今你已經有了好前程,就當是幫我這個忙,叫金釧在你跟前伺候著,左右當她是個擺件碗碟,或打或罵都使得!”
玉珠心中冷笑,幾次三番幫她?
那還不是為了給她那個癡傻的侄兒說親,虧得她從來不敢占這種小便宜,盧婆子幾次叫她偷懶去見那個傻侄兒,玉珠都以衣裳還沒洗完為由拒絕了。
金釧更是,原本盧婆子收乾女兒就是為了那個傻侄兒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