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虎的慘嚎卡死在喉嚨裡,他眼珠暴凸,瞳孔裡倒映著自己那隻正在“消失”的手腕——
皮膚像被無形火焰舔舐的蠟油,無聲無息地塌陷、溶解,露出底下灰白、毫無生氣的筋膜和森森白骨。
那白骨也並非完好,接觸點的邊緣呈現出一種詭異的、被強酸腐蝕般的蜂窩狀孔洞,並且正在飛速擴大。
更恐怖的是、他感覺不到痛,不是麻木、而是一種絕對的“虛無”。
仿佛那隻手,連同它承載的所有感覺、記憶、存在的印記,都正在被某種冰冷的力量強行從這個世界上擦除。
“呃……嗬嗬……”
他喉嚨裡擠出破風箱般的氣音,巨大的恐懼瞬間壓垮了神。
另一隻完好的手本能地鬆開刀柄,瘋狂地去掰扣在自己腕骨上的那隻冰冷“鐵箍”。
觸手處、一片死寂的僵硬和冰冷,那感覺、比摸到屍體更令人毛骨悚然。
“滾開!怪物!放開我!!!”林虎爆發出歇斯底裡的尖叫。
全身力量爆發,淬體境七重的血氣瘋狂鼓蕩、試圖掙脫。
然而、徒勞,那隻蒼白的手紋絲不動,五指如同焊死在他的腕骨上,冰冷的力量如同跗骨之蛆。
沿著手臂的經絡、血管,貪婪而穩定地向上侵蝕、蔓延。
所過之處,皮膚迅速失去光澤,肌肉纖維如同枯萎的藤蔓般萎縮、塌陷,骨骼發出細微卻令人牙酸的“嘎吱”聲,仿佛隨時會崩解成粉末。
“虎哥!”門口傳來一聲驚駭欲絕的尖叫,是那個剛剛連滾帶爬逃出去的獐頭鼠目漢子。
林豹,他沒跑遠,或者說,他被林虎那非人的慘狀釘在了原地
他臉色慘白如雪,渾身抖得像篩糠,手裡的短刀早就不知丟到了哪裡。
林淵緩緩轉動眼珠,那雙深紅如凝固血晶的瞳孔,越過劇烈掙紮、身體正一點點“崩塌”的林虎,落在了門口嚇癱的林豹身上。
那眼神裡沒有憤怒,沒有殺意,隻有一種純粹的、冰冷的、對生命存在本身的無視,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在那雙眼睛裡崩解、消散的倒影。
“啊——!彆看我!彆看我!”
林豹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尖叫,手腳並用地向後瘋狂爬去,鼻涕眼淚糊了滿臉,隻想離這人間煉獄越遠越好。
“救……救我……”林虎的聲音已經微弱下去,帶著濃重的血沫音。
他掙紮的力量迅速衰減,那隻被侵蝕的手臂,從手腕到手肘,已經徹底變成了一截覆蓋著灰敗皮膜、布滿蜂窩狀孔洞的朽骨。
他的臉色呈現出一種死屍般的青灰,眼窩深陷,嘴唇烏紫,每一次艱難的喘息都像是破風箱在拉扯。
林淵的目光重新落回林虎那張因極致痛苦和恐懼而扭曲變形的臉上,他扣住對方朽骨手腕的五指,極其緩慢地收攏。
哢……嚓……一聲輕微卻令人頭皮炸裂的脆響。
那截早已失去結構強度的朽骨手腕,如同乾枯的樹枝,在林淵冰冷的手指下,應聲而碎。
碎骨沒有四濺,在脫離林虎身體的瞬間,它們便如同被投入烈火的雪花,無聲無息地散了,連一點塵埃都沒有留下,仿佛從未存在於這個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