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慢了、力量滋生的速度、遠慢於死亡迫近的腳步。
林虎見林淵毫無反應,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心頭那股被冒犯的邪火“騰”地燒得更旺他獰笑一聲,按在刀柄上的手猛地發力。
“錚——!”雪亮的刀鋒在昏暗的前廳裡拉出一道刺目的寒芒刀身狹長,帶著青嵐城林家製式佩刀特有的弧度。
刀脊上還殘留著幾道暗褐色的、洗刷不淨的血痂。
“廢物東西!老子跟你說話呢!”林虎幾步就衝到太師椅前。
厚重的皮靴砸在地磚上咚咚作響、高大的身軀投下陰影、汗臭和劣質煙味混著惡意直撲過來。
刀尖猛地抵住林淵低垂的喉嚨,冰冷的金屬瞬間貼上皮膚,刀鋒壓著那層脆弱的皮、隨時要割開。
“呸!”
林虎俯身,橫肉虯結的臉幾乎貼上來,唾沫星子濺在林淵臉上。
“還當自己是家主?你爹死了!你娘早沒了!林家現在是二爺的!你這條喪家犬,連路邊的野狗都不如!老子這就送你上路,省得礙眼!”
刀尖一頂、刺痛傳來,皮膚破了,一點溫熱的血順著冰冷的刀刃滲了出來,死亡的冰冷觸感,如此清晰,如此迫近。
旁邊那個獐頭鼠目的漢子看得眼皮直跳,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
握緊了手裡的短刀,喉結上下滾動著,聲音發緊:“虎……虎哥……二爺隻說看著,沒說……”
“閉嘴!”林虎猛地扭頭,凶狠地瞪了他一眼。
“這廢物自己找死!弄點動靜嚇唬老子?老子今天就讓他知道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先廢了他兩條腿,看他還怎麼裝神弄鬼!”
他眼中凶光畢露,抵在林淵咽喉的刀尖猛地抬起。
手腕一轉,刀鋒帶起一道淩厲的弧光,帶著裂帛般的破空銳嘯,狠狠地朝著林淵蜷在太師椅上的右腿膝蓋剁了下去。
這一刀,凝聚了林虎淬體境七重的全部力量。
刀鋒未至,那股凶狠的勁風已經壓得破敗的椅麵吱嘎作響。
若是砍實了,莫說林淵這具殘破之軀,就算是一根碗口粗的硬木樁子,也會被瞬間斬斷。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太師椅上,那個仿佛已經失去所有生機的“屍體”,動了。
不是躲避、不是格擋,而是在那刀鋒即將觸及皮肉的刹那,一隻蒼白、沾滿汙垢和乾涸血跡的手。
如同從幽冥中探出的鬼爪,以一種快得超出視覺捕捉極限的速度,後發先至,猛地向上揚起。
沒有風聲、沒有氣爆,那隻手,五指箕張,精準無比地迎向了那閃爍著致命寒芒的刀鋒側麵。
“找死!”
林虎獰笑更甚,手腕力量再催,他要將這廢物連同這隻不知死活的手,一起剁碎,然而……
“嗤……”一聲極其輕微、極其怪異的輕響,沒有預想中金鐵交鳴的鏗鏘,沒有骨肉被斬斷的悶響。
那隻蒼白的手掌邊緣,在接觸刀鋒的瞬間,一點微弱到幾乎難以察覺的深紅光芒,如同熄滅前的最後一點火星、驟然一閃。
嗡!一股無法形容的、冰冷到極致的詭異波動,以接觸點為中心,無聲無息地擴散開來。
林虎臉上的獰笑瞬間凝固,他感覺自己全力劈下的一刀,像是砍進了一片粘稠到無法想象的、冰冷的虛無沼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