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意念剛落,所有人同時感到大腦一陣劇痛。
仿佛有無數根冰冷的針同時刺入他們的意識,強行灌輸著無法理解的、龐雜到足以令任何智慧生命崩潰的信息碎片。
宇宙的誕生與熱寂,生命的演化與消亡,規則的建立與崩塌……這些宏大的概念如同海嘯般衝擊著他們的靈魂。
“啊——!!!”薩爾瓦多抱住頭跪倒在地,發出痛苦的嘶吼。
格魯克蜷縮起來、發出嗚咽,阿麗莎感覺自己的邏輯思維正在被撕成碎片,電子藍的眼睛裡充滿了混亂的數據流。
莉亞是承受壓力最大的,她的意識與世界樹血脈相連,感知更為敏銳。
那海量的信息衝擊幾乎要將她的自我徹底湮滅,她感覺自己的意識邊界在融化,即將融入這片冰冷的“無”。
就在她的意識即將消散的邊緣、一股冰冷而堅定的力量,猛地拽住了她。
是混沌之序!它放棄了所有的防禦,將自身化作一個純粹的“通道”,強行承接了大部分湧向莉亞的認知負荷。
它那暗紅與銀色的軀殼上、裂紋再次浮現,並且迅速蔓延。
核心的雙色漩渦瘋狂旋轉、幾乎要碎裂開來,它在燃燒自己最後的“存在”,為莉亞爭取一線生機。
“深紅!”莉亞在意識的尖嘯中呼喊。
【專注!】混沌之序的意念如同風中殘燭,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感知……‘回響’……在你的血脈深處……尋找……‘她’!】
“她”?那個被封印的、汙染的諾娃?
莉亞瞬間明白了混沌之序那近乎瘋狂的意圖。
在這片否定一切“有”的“無”之中,任何秩序或生命的力量都會被消解,唯有那極致扭曲、充滿怨恨與不甘的“存在之痛”。
或許能以其絕對的“異常”,刺穿這絕對的“靜滯”。
沒有時間猶豫!莉亞放棄了抵抗那信息洪流,反而主動沉入自己的意識深處,向著那片被科爾斯封印的、屬於黑暗諾娃的記憶深淵,一頭紮了下去。
墜落,不再是純白或純黑,而是無數破碎、扭曲、充滿痛苦與怨恨的記憶碎片構成的漩渦。
她看到了自己被強行剝離時的恐懼,看到了父親科爾斯最後含淚的決絕。
看到了世界樹枯萎時億萬生靈的哀嚎,看到了“虛無知海”那冰冷的、吞噬一切的意誌……
這些被封印的、屬於“她”的痛苦,此刻如同毒藥,也如同燃料。
“醒來!”莉亞在自己的意識中,對著那片黑暗的核心呐喊,“你不是想要存在嗎?不是憎恨一切嗎?
現在,我們都要被‘無’吞噬了,連怨恨的資格都將失去。
黑暗的核心劇烈地搏動了一下,一股龐大、汙濁、充滿毀滅欲念的力量,蘇醒了。
莉亞沒有試圖控製它,而是引導它,將自己作為坐標、將外界那“靜滯之間”的絕對虛無,作為這怨恨之力最好的攻擊目標。
“看啊!那就是否定你存在的‘無’!去撕碎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