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外的造物?還是“搖籃”更早期、不為人知的居民?沒有答案。
他們繼續前進,饑餓、乾渴、傷痛、疲憊,如同跗骨之蛆,一點點吞噬著他們的體力和意誌。
林淵感覺自己的腳步越來越沉,視線開始發黑,凱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他的呼吸越來越重、身體大部分重量都壓在了林淵身上。
就在林淵感覺自己快要撐不住的時候——前方,出現了光,不是發光苔蘚那種微光,也不是能量水晶的冷光。
是自然的、溫暖的天光,從溶洞儘頭一個傾斜向上的、布滿藤蔓的裂縫中透進來。
同時,他們還聽到了聲音,不是水聲,也不是動物聲,是人聲,模糊的、嘈雜的、很多人聚集在一起的聲音。
還有……引擎的轟鳴?不是飛行器,更像是某種地麵載具。
林淵和凱停下腳步,對視一眼,希望?還是另一個未知的陷阱?
他們沒有選擇,隻能朝著那光和聲音的方向,走去。
光從裂縫外潑灑進來、帶著“綠洲”灰白天穹特有的質感,卻比地下河邊的黑暗溫暖千萬倍。
人聲和引擎的嘈雜混在一起,透過藤蔓縫隙、聽起來模糊而遙遠。
林淵和凱停在裂縫前的陰影裡,傷口在冷水浸泡和跋涉後已經麻木,但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肋骨的鈍痛。
互相看了一眼、不需要言語,凱將長刀握在手裡,刀身反射著微光,林淵摸了摸腰間,匕首還在。
他們撥開垂落的藤蔓,側身擠出裂縫,外麵是一個巨大的、碗狀的天坑。
天坑邊緣是陡峭的岩壁,他們出來的裂縫位於中上部,坑底平坦,被改造成了一個……臨時營地?
十幾頂大小不一的帳篷雜亂地搭著,材料各異,有帆布、有獸皮,甚至拚接了金屬板。
幾輛看起來經過嚴重改裝、焊接著額外裝甲和武器架的地麵車輛停在中央,引擎沒熄火、發出斷續的轟鳴。
人群在帳篷和車輛間走動,穿著同樣雜亂——破爛的製服、拚接的防護服、簡易的皮甲,他們在搬運箱子、修理設備,或者隻是圍坐著、低聲交談。
人數不少,粗略看去有近百人,這些人不是“破曉之子”。
他們的裝備更雜亂、更粗陋,但也絕不是“綠洲”那些在絕望中掙紮的幸存者。
他們行動有章法,眼神警惕而銳利,即使在這種相對放鬆的環境裡、武器也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
林淵和凱的出現,立刻引起了注意。
最近處,一個正在擦拭槍管、臉上有燒傷疤痕的男人猛地抬起頭,槍口瞬間指向他們。
周圍的幾個人也停下動作、手按上了武器,嘈雜聲低了下去,許多目光投了過來。
“誰?”燒傷臉男人聲音粗啞,帶著濃重的地方口音。
林淵舉起雙手,示意沒有敵意,凱的刀垂在身側,但肌肉緊繃。
“逃出來的。”林淵說,聲音因為乾渴和疲憊而嘶啞,“從裡麵。”他用拇指指了指身後的裂縫。
燒傷臉男人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著他們破爛染血的衣物和滿身傷痕。
“裡麵?‘牆’裡麵?”他語氣裡的懷疑濃得化不開,“那鬼地方還能有人活著爬出來?”
一個身材高大、披著舊式軍官外套、左眼戴著黑色眼罩的男人從一輛車後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