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迅速執行,一種新的、更深的恐懼開始在方舟內部蔓延,外部威脅還沒解決、內部可能爆發更可怕的感染。
“那個圓環,就是‘最終靜默’的避難所之一。”卡隆盯著屏幕上的文字,“它失敗了,裡麵的東西跑出來了,還在裡麵、我們剛才驚動了它們。”
“孢子可能通過塵埃或微小碎片附著在突擊艇外部,被帶回來。”哈肯的聲音發顫。
“啟動外部消毒程序,所有氣閘和接口進行高溫和輻射消殺。”維娜語氣不容置疑,
“但我們必須麵對現實:能源即將耗儘、食物和水即將告罄,現在又多了孢子感染的潛在威脅,留在這裡、等於等死。”
“去哪?”薩爾瓦多煩躁地抓著頭,“‘庇護所’是墳場,‘彼岸’太遠,回‘綠洲’?‘牆’可能已經沒了、回去就是喂‘侵蝕’或者‘清潔艦隊’。”
“我們需要一個方向。”林淵的聲音再次響起,比剛才更穩了一些,仿佛疼痛被更緊迫的事情壓了下去,“存儲塊裡除了摘要,還有彆的嗎?星圖?坐標?”
維娜操作控製台,嘗試調取存儲塊其他部分,大部分區域仍處於加密鎖定狀態,
但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她發現了一段沒有被完全鎖死的、像是匆忙間留下的便簽式記錄,用的是一種更古老的個人編碼,破譯後顯示:
【……‘孢子黎明’非自然起源……懷疑與‘牆’外信號有關……我們監測到異常的引力波信號,來自扇區外緣‘暗流’方向,時間點在爆發前……
信號特征與遠古文明記載的‘呼喚’部分吻合……但充滿扭曲和惡意……】
【……‘母巢’可能不是自然形成的感染集群……它可能在……學習……進化……甚至……模仿……】
【……如果後來者看到……不要相信任何來自‘暗流’方向的信號……不要靠近……那裡是……源頭……也是……墳墓……】
記錄到此中斷。
“‘暗流’……”維娜調出星圖、標記出第七殖民扇區外緣的一個方向,那裡是一片被標記為高引力亂流和空間異常的區域、距離他們現在的位置極其遙遠。
源頭?墳墓?
“所以,我們不僅沒找到避難所,還發現了一個更可怕的真相——‘孢子黎明’可能和‘牆’外的‘侵蝕’一樣,是某種來自宇宙深處的惡意?”
卡隆覺得荒謬,卻又笑不出來。
“現在討論這個沒有意義。”林淵說,“我們需要活下去,存儲塊裡有沒有提到其他可能還在運行的、安全的避難所?哪怕隻是可能?”
維娜繼續搜索,在數據碎片中,她拚湊出幾個可能沒有完全淪陷、或者啟動了更徹底隔離的避難所坐標,但都標注著“狀態未知”、“信號丟失數百年”。
每一個坐標,都像是一張通往未知命運的彩票。
“選一個。”林淵說,“最近的,用剩餘能源進行最後一次躍遷,賭一把。”
“能源隻夠一次短途躍遷了,躍遷後、方舟將徹底失去機動能力,成為一塊漂浮的廢鐵。”薩爾瓦多提醒,“如果目標點什麼都沒有,或者更糟……”
“留在這裡、百分之百死,躍遷,至少有一線希望。”
卡隆替林淵說了出來,他獨眼掃過主控室裡每一張疲憊絕望的臉,“老子寧願死在去找活路的路上,也不願意縮在這鐵棺材裡爛掉。”
維娜看向醫療艙方向,又看了看屏幕上那幾個冰冷的坐標。
她指向其中一個。
“這裡,‘哨兵vii’,記錄顯示它是一個小型科研前哨,位於相對穩定的微型星雲帶邊緣、有自己的封閉生態循環實驗模塊。
如果它還在,哪怕隻是部分功能,也可能有我們需要的東西,距離在我們的極限躍遷範圍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