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淵和白尚大戰了十個晝夜,身上已滿是傷痕,靈力完全枯竭。
兩人有氣無力地趴在海麵上,胸膛劇烈起伏,鹹澀的海水浸入傷口帶來陣陣刺痛,他們隔著一片狼藉的海水相互對視,眼中卻沒了先前的敵意,反而多了幾分惺惺相惜。
良久,海麵上忽然傳來兩道沙啞卻暢快的大笑:“爽快!真是痛快!”
一直緊張觀望的雲聽雪見龍淵安然無恙,懸了十天十夜的心終於重重落地。緊繃的身子一鬆,反倒生出幾分力氣。
她快步上前,踏水而行,衣裙拂開微微漣漪,小心地將龍淵從海麵上扶起。
看著他蒼白如紙的臉色和乾裂的嘴唇,她心頭一緊,迅速從儲物戒指中摸出最好的療傷丹與聚靈丹,小心喂他服下。
丹藥入口即化,龍淵艱難咽下,一股溫和的藥力迅速化開,滋潤著乾涸的經脈。
他長籲一口氣,目光掃過仍躺在海麵上、渾身是傷動彈不得的白尚,朝雲聽雪伸了伸手,聲音雖虛弱卻帶著慣有的調侃:
“姐姐,這丹藥也給那小子幾顆。你看他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樣,真是丟儘了他們白龍一族威武霸氣的臉麵。”
雲聽雪聞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眼眶卻有些發熱。阿淵還能這樣打趣人,說明是真的無礙了。
她轉頭看向白尚,這位尊貴的白龍族少主此刻發冠早已不知去向,銀白長發濕漉漉地黏在臉頰頸側,華貴的衣袍破損不堪,被鮮血和海水染得深一塊淺一塊,確實狼狽又有些滑稽。
她不再猶豫,趕緊又從儲物戒指中取出幾枚丹藥,走到白尚身邊,遞向他。
白尚雖氣息微弱,麵上卻還帶著幾分天生的傲氣與不情願,可眼角餘光瞥見龍淵服藥後不過片刻,臉色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轉,氣息也平穩了許多,心知這絕非尋常丹藥。
他悶哼一聲,終究沒說什麼,伸手一把從雲聽雪手中奪過丹藥,觸到她溫熱的手指時動作微不可查地頓了一下,隨即略顯粗魯地將丹藥一股腦兒全塞進了嘴裡,囫圇咽下。
丹藥入腹,不過片刻,便覺丹田處湧起一股磅礴卻溫和的暖流,迅速流遍四肢百骸。身上那些深可見骨的傷口傳來麻癢之感,正以驚人的速度愈合結痂,耗空殆儘的靈力也如潮水般一點點重新充盈起來。
白尚忍不住瞪圓了眼,蒼白的臉上滿是驚異與難以置信,顯然沒料到這看似尋常的丹藥竟有如此神效,比龍宮最好的傷藥效果更勝數籌。
這時,一直在旁邊嘖嘖稱奇的黑蛟也湊了上來,臉上堆著諂媚又好奇的笑,朝雲聽雪伸了伸他那隻布滿皺紋的手:“嘿嘿,臭丫頭,你這都是什麼了不得的寶貝丹藥?效果這般霸道!見者有份,也分老頭子我一點嘗嘗鮮唄?”
雲聽雪本就不是吝嗇之人,這些丹藥雖珍貴,也不過是她儲物戒指裡的常備之物,且黑蛟雖言語跳脫,此行卻也多有相助。
她隨手又從儲物戒指中摸出兩瓶標注著“回春”“聚元”的玉瓶,看也不看便丟給了黑蛟。
黑蛟連忙手忙腳亂地接住,迫不及待地拔開一隻瓶塞,頓時一股濃鬱至極的靈氣與清雅藥香撲麵而來,令他精神為之一振。
他眼睛唰地亮了,像是發現了什麼絕世珍寶,趕緊蓋緊瓶塞,護著命根子似的飛快揣進懷裡,還下意識地用手按了按,生怕晚一步雲聽雪會反悔一般,那模樣惹得剛剛緩過氣來的龍淵又是一陣低笑。
待得藥力化開,龍淵和白尚都已能勉強坐起,自行運功調息。
半個時辰後,白尚的臉色數次變幻——他望著掌心即將凝聚的白光,想起方才雲聽雪遞藥時毫無芥蒂的眼神,又念及龍族“言出必行”的規矩,終是壓下心頭的不甘,深吸一口氣,掙紮著站起身。
他整理了一下破損的衣袍,儘管褶皺的布料仍遮不住血跡,效果甚微,但姿態依舊帶著龍族與生俱來的優雅與驕傲。
他走到雲聽雪麵前,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又瞥了瞥旁邊挑眉看他的龍淵,緩緩開口:“願賭服輸。”聲音依舊有些沙啞,卻清晰無比。
他抬起手,掌心瑩白光芒緩緩彙聚,一枚鴿子蛋大小、通體渾圓瑩潤、散發著柔和白光與純淨龍族氣息的寶珠緩緩浮現而出。那寶珠出現的瞬間,周圍的海水都似乎變得更加寧靜溫順,空氣中彌漫開一股祥和的氣息。
“此乃我白龍一族的白玉龍珠,乃曆代少主溫養之本命珠之一,蘊藏一絲上古白龍真源,有辟易萬邪、溫養神魂、號令一方水域之能。”
白尚語氣鄭重,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痛與不舍,卻依舊毫不猶豫地將龍珠托到雲聽雪麵前,“今日之戰,是我輸了。依照戰前約定,它是你的了。”
龍珠緩緩飛向雲聽雪,在她麵前靜靜懸浮,光華流轉。雲聽雪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蘊含的磅礴而聖潔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