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過身,看了看那些壞掉的東西,最後看著那九個鼎。
她說:“留著。這裡不是結束,是開始。”
三天以後,藥閣的講堂建好了。
九個鼎的底座被搬了回來,放在大堂中間,用一個透明的罩子蓋著,給學生們看。
那天,雲知夏站在鼎前麵,她穿白色的衣服,很好看,袖子上什麼都沒有,就手心有個金色的印記。
她當著所有人的麵,用心火把鼎點著了。
火燒起來了,但是不是那種神仙的火,就是普通的火。
她說:“從今天開始,這個鼎不拜神,隻拜人——拜那些被當成藥的醫生,拜那些沒留下名字的試驗品,拜那些敢挑戰神的瘋子。”
小螢跪在最前麵,她手裡拿著一捧灰,是第一個試驗品的骨灰。
她把灰撒到鼎裡,說:“姐姐,安息。”
灰一碰到火,就發出了金色的光,飛到了屋頂的《九州醫脈圖》上。那張圖上的山和河好像都活了過來。
下麵的人都不說話,然後就開始大喊大叫。
在城外,一輛馬車正在往京城走。
車裡很安靜。雲知夏在閉著眼睛休息,她的心火和金色的符文已經合在一起了,她現在想知道哪裡有草藥,腦子一想就行了,不用再用手去摸了。這說明“藥心”真的變成她的了。
不過,她看上去有點累。
突然,她的袖子裡動了一下。
一隻蝴蝶飛了出來,就是從地宮裡飛出來的那種,身上有金色的花紋。
它停在雲知夏的手心,翅膀上出現了一行字,寫的是:“心脈虧虛,宜靜養。”
雲知夏睜開眼睛,笑了,說:“你倒會管我。”
小螢在旁邊小聲說:“它認你當主人了……藥心……換了心。”
那隻蝴蝶又飛起來,在雲知夏肩膀上停下了。
雲知夏知道,事情還沒有結束呢,沈沉玉死前說的話很重要,“藥心詔”是個大麻煩。
馬車快到京城的時候,天都黑了。
有一個人站在台階上,是宮裡的大太監裴公公,他臉色很不好,手裡還拿著一個聖旨。
雲知夏下了車。
裴公公彎著腰,很小聲地說:“陛下叫你馬上去宮裡——‘永昌遺詔’,昨天晚上在太廟出現了。沒有人動它,它自己就出來了,鎖也斷了……欽天監的人都說……這是‘天怒’。”
雲知夏的眼神很冷,但她好像早就料到了,她很冷靜。
她說:“等的,終於來了。”
她沒上轎子,而是回頭看了看藥閣的方向,那裡的燈都亮著,有三百盞燈呢,都是為了紀念那些死去的人。
忽然——
第一盞燈滅了。
然後第二盞,第三盞……三百盞燈一個接一個地都滅掉了,這真是一個不好的預兆呢,好像在說要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雲知夏知道,這是藥靈在提醒她。
她上了轎子,再也沒有回頭。
而在很遠的藥塚那裡,地還是焦的。
那具燒了很久的屍體還在燒。
石碑是黑的,上麵有幾個字——“沈未蘇歸位”。
突然,地動了一下。
小螢把耳朵貼在地上聽了聽,臉色都白了,她指著地下麵說:“藥語說……下麵有心跳。”
“和您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