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半夜了,地宮裡很安靜呢。
那九個鼎的底座突然發出了聲音,然後就裂開了,上麵畫的那些符文也一塊一塊地掉了下來,好像被什麼東西給吃掉了一樣。
本來有很多很多的藥氣,突然就不動了,然後又開始往回跑啦,它們不往中間去了,而是從旁邊的牆壁裡衝出來,全都跑進了那個盤腿坐著的女人身體裡去。
雲知夏就坐在燒焦的土地上,她手腕上的血已經乾了,變成黑色的疤,但是呢,她手心用血畫的符卻很亮,她一閉上眼睛,就發出了金色的光。
她身體裡的心火從丹田燒起來,往上衝,和那些倒回來的藥氣撞到了一起。
她也沒有叫,也沒有發抖。
她就是頭抬了一下,嘴巴流了一點血,血一下子就變成了煙。
“啊——!”
沈沉玉突然跪在了地上,她的手使勁抓著地麵,指甲都翻起來了,都是血。
她身體裡的經脈好像在爆炸,感覺就像被很多針紮一樣,很難受。
那些以前和她有關係的藥藤,都從天上掉了下來,變得乾乾的,跟死蛇一樣。
但是她還在笑,哈。
她嘴巴上都是血,眼神卻很瘋狂,她就說,你不要以為你贏了,藥心沒有主人了,這個世界就不平衡了,所有的藥都會出問題,醫生也分不清哪個是毒藥,哪個是救人的藥,病人也就不知道自己是活是死了,天下肯定會大亂的呀,你是救不了所有人的!
她的聲音很難聽,但是說的話在地宮裡一直響。
雲知夏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她的眼睛裡沒有火了,是很清醒的那種。
她站起來,走得很穩,走過那些爛掉的台階,走到了那個控製了她三百年的女人麵前。
她每走一步,手心的金色符文就亮一下,好像和地下的什麼東西有關係。
“你說藥心需要一個神當主人,”她停在沈沉玉麵前,看著她,說,“但是我讓它認了一個人當主人。”
她說完,就抬起手,用心火把沈沉玉的手腕給纏住了。
那個老女人全身都在抖,眼睛也瞪得很大,好像聽到了不能接受的事情。
然後——
那九個鼎的底座又動了,從黑色的鼎裡麵飛出來好幾百隻蝴蝶,這些蝴蝶本來是灰色的,但是飛出來以後,身上就有了金色的花紋,翅膀上都是金色的光,很好看。
它們繞著雲知夏飛了三圈,身上還掉下來金色的粉末,然後就都飛走了,從屋頂的縫隙裡飛到天上去了。
小螢在木槽裡看著,一直流眼淚。
她能聽懂藥草說話,藥草們不哭了,她就開始唱歌。
她哭著說:“藥語說……它們去找新的醫生了。”
地宮裡一下子就安靜下來了。
就剩下沈沉玉在喘氣。
她倒在地上,快要死了,但是她還是用最後的力氣,抓住了雲知夏的衣服,把布都給撕破了。
墨十七看到這個情況,就想拔刀,但是雲知夏一個眼神,他就不動了。
那個老女人抬起頭,看著雲知夏,說:“你以為……我是第一個嗎?”
她吐了一口黑色的血,說:“很久以前……皇帝就和我們約定好了——用‘藥靈祭司’換‘皇權永固’。每一代的藥心,都是傀儡,都要給皇帝煉藥……你燒的不是我,是三百年的一個交易。”
她又指著一個石門說:“皇陵裡……有‘藥心詔’……要是它出來了,你做的一切就都沒用了。”
雲知夏聽了這些話,心裡很冷。
然而,她終於想明白了,原來所有的事情都是一個陰謀啊。她的爸爸為什麼會死,藥塚為什麼會開,這些都不是巧合呢。原來是皇室搞的鬼。他們根本不信藥,他們隻信權力,真是太壞了。
沈沉玉說完就死了,手也掉下去了。
墨十七過去看了看,搖了搖頭。
有風吹進來,把血腥味吹走了。
他就對雲知夏說:“屬下把地宮炸了吧,把所有東西都毀掉。”
但是雲知夏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