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燼勒住馱獸，眺望著不遠處西昌城那高大的灰色城牆，以及城門口熙熙攘攘的人流。他略一沉吟，便做出了決定。
“鐵首領，錢主事。”端木燼轉向陪同在側的鐵山和錢福。“我們就此彆過。”
鐵山聞言一愣，忙道：“端木大人，您不進城休整一番？西昌城頗為繁華，或許能補充些特色物資。”
端木燼搖了搖頭，目光掃過身後以殷牧野為首的二十餘人。“我們人多眼雜，就不進城了。”他這話說得含蓄，但鐵山和錢福立刻心領神會。
殷牧野等人畢竟是剛收編的“前匪幫”，難保城內沒有認識他們的人。一旦進城，很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甚至可能驚動與馬三勾結的城衛軍勢力。端木燼不想節外生枝，將時間浪費在這些地方勢力的糾纏上。
鐵山臉上閃過一絲遺憾，但也不敢多勸，抱拳鄭重道：“既如此，鐵山不敢強留。大人救命之恩，鐵盾商會上下銘感五內！日後大人若有所需，隻需憑客卿令牌到任意一處鐵盾商會據點，我商會必竭儘全力！”
錢福也趕緊躬身行禮：“多謝大人一路照拂！”
端木燼微微頷首：“後會有期。”
說完，端木燼不再停留，輕輕一抖韁繩，駕馭著馱獸轉向，繞開官道，選擇了沿著西昌城外緣的一條略顯荒僻的小路繼續北上。殷牧野毫不遲疑，打了個手勢，帶著孟虎、鬼蝠、胖猴等二十三人緊隨其後。
鐵山和錢福站在路邊，目送著這支規模不大卻透著精悍之氣的隊伍遠去，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丘陵之後。
“這位端木大人，行事真是果決。”錢福感歎道。“明明實力強橫，卻不願招惹半點麻煩。”
鐵山目光深邃：“這才是真正做大事的人，他目標明確，就是北上。西昌城這點蠅營狗苟，根本入不了他的眼。走吧，我們進城，接下來，該處理我們自己的麻煩了。”
……
繞開西昌城，隊伍行進在荒野小路上。殷牧野驅策馱獸，落後端木燼半個身位。
“大人，接下來我們直接前往雅安？”殷牧野詢問道，他如今身份轉變，自覺擔負起參謀和管家的職責。
“嗯。”端木燼應了一聲。“按地圖所示，沿途會經過幾個小型聚居點和廢墟，若無必要，不停留，儘快抵達雅安城。”
“明白。”殷牧野點了點頭，隨即略顯遲疑地開口。“大人，屬下有一事稟報。”
“說。”
“是關於屬下這些弟兄們的。”殷牧野回頭看了一眼跟在後麵的隊伍。“他們習慣了山寨散漫的日子，雖有些武力，但行軍列陣、團隊協作幾乎為零。屬下想著，能否在趕路途中，抽空操練一番，至少讓他們懂得基本的令行禁止和配合，免得真遇到事情成了一盤散沙，反倒拖累了大人。”
端木燼聞言，側頭看了殷牧野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讚許。這是個會做事的人，不用他吩咐，就能主動發現問題並尋求解決方案。
“可以。”端木燼點頭同意。“你來負責，我需要的是能辦事的人，而不是一群烏合之眾。”
“是！大人！”殷牧野精神一振。
接下來的路程，隊伍的行進模式悄然發生了變化，殷牧野開始行使他“隊長”的職權。他本身就是蜀山劍宗真傳弟子出身，對於宗門那套管理和訓練弟子的方法雖未完全照搬，但也頗有章法。
殷牧野首先明確了行進秩序，規定了前後順序和警戒人員輪換。休息時，也不再是各自癱倒，而是要求保持基本警戒隊形。他甚至開始講解一些簡單的小隊配合戰術，比如遭遇突襲時如何迅速結陣，如何利用地形相互掩護。
起初，這些習慣了自由散漫的“前匪徒”頗有些不適應。尤其是孟虎，讓他衝鋒陷陣沒問題，讓他注意步伐保持隊形，簡直比挨揍還難受。
“大哥，這……這有必要嗎？咱們以前不也這麼過來了？”孟虎撓著頭，甕聲甕氣地抱怨。
殷牧野臉色一沉，嗬斥道：“以前是匪，現在是兵！你想一輩子當個上不了台麵的山匪，還是想跟著大人搏一個前程？連這點約束都受不了，趁早滾蛋！”
孟虎被罵得縮了縮脖子，嘟囔道：“我這不是說說嘛……”他偷偷瞄了一眼前方端木燼的背影，不敢再抱怨，老老實實地按照要求去做。
鬼蝠和胖猴倒是適應得快些。鬼蝠本就精於潛行刺殺，對紀律性要求更高；胖猴則看似憨厚，實則心思靈活，明白這是融入新集體的必經之路，表現得頗為積極。
端木燼將這一切看在眼裡，並未插手。他需要的是一個有凝聚力和戰鬥力的團隊，而不是一群需要他時刻費心管束的散兵遊勇。殷牧野有能力，也願意去做這件事，他樂見其成。
五天後，隊伍進入一片丘陵地帶。根據地圖顯示，這裡曾經有一個小型聚居點，但早已廢棄。
“大人，前方就是‘灰岩坡’廢墟，是否繞行？”殷牧野上前請示，按照端木燼之前“儘量不停留”的指示，他傾向於繞過。
端木燼抬眼望去，隻見一片殘垣斷壁散布在起伏的丘陵間，寂靜無聲。他神識悄然展開，瞬間覆蓋了方圓六百米範圍。
“裡麵有活物，數量不少，能量反應駁雜，不像是人類。”端木燼微微皺眉。“繞行需要多走大半天路程，直接穿過去，快速通過。”
端木燼感知到廢墟中潛伏著一些變異生物，能量等級不高，大多在f級到e級，偶爾有d級的氣息。對於他們這支擁有武王和宗師坐鎮的隊伍來說，構不成太大威脅，沒必要浪費時間繞路。
“是！”殷牧野領命，立刻轉身下令。“全體注意！前方廢墟有變異獸活動，保持戰鬥隊形，快速通過！孟虎，你帶兩人在前麵開路！鬼蝠，側翼警戒！胖猴，斷後！”
命令下達，隊伍立刻行動起來。雖然配合仍顯生疏，但比起幾天前已經有序了許多。孟虎拎著他那對新換的镔鐵錘，帶著兩名身手不錯的武者，當先衝入了廢墟。
鬼蝠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右側的斷牆殘垣間。胖猴則笑嗬嗬地搓著鐵蛋，帶著幾人落在了隊伍最後方，端木燼和殷牧野處於隊伍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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