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河明顯感覺到，這一胎與懷老大、老二時截然不同。
她的身體仿佛被按下了加速鍵。僅僅三個月，那原本隻是微隆的弧度，如今已變成了一個圓潤飽滿的小小山包，將柔軟的運動褲繃得緊緊的。
之前還能勉強塞進去的幾件彈性較好的半身裙，此刻也集體宣告罷工，腰腹處勒得她喘不過氣。更讓她有些措手不及的是胸部的變化，飽滿脹痛，連之前合身的內衣都變得束縛感十足，普通的襯衫扣起來也顯得局促。
“孟燕臣！”清晨，她站在衣帽間，對著寥寥幾件寬身的連衣裙發愁，聲音帶著點無奈的嬌嗔，“你看！我的褲子裙子都叛變了，這件襯衫也快成緊身衣了！”她扯了扯胸前的布料，微微蹙眉。
孟燕臣聞聲過來，目光落在妻子明顯凸起的腹部和被撐得緊繃的上衣上。
他走上前，溫熱的手掌隔著薄薄的衣料，輕柔地覆上她隆起的孕肚，仔細感受了一下大小和張力，又抬眼看了看她因脹痛而略顯不適的胸口。
“是顯懷得比較早，也明顯。”他語氣平靜，帶著專業的判斷，“個體差異很正常，這一胎胎盤位置可能比較靠前，或者羊水稍多，都會顯得肚子大得快。胸部脹也是孕激素的作用，說明乳腺在為後期哺乳做準備。”
他一邊解釋，一邊動作自然地幫她解開那件略顯局促的襯衫最上麵兩顆扣子，讓領口鬆快些，“彆擔心，今天檢查完，我們就去買新衣服。買舒服的，好看的。”
他的解釋和動作都帶著令人安心的力量，瞬間撫平了小河那點小小的焦慮。她靠在他懷裡，任由他幫自己整理衣襟，嘟囔道：“反正有你這個內部vip在醫院給我護航，我就安心當個甩手掌櫃了。”
孟燕臣輕笑，捏了捏她的鼻尖：“今天你就是我的vip。”
仁濟醫院婦產科診區。孟燕臣輕車熟路，流程安排得極其順暢高效。
他拿著小河的孕產手冊和各種證件，穿梭於不同的窗口和診室。不需要小河多走一步路，讓她安穩地坐在舒適的等候區。
填寫資料、錄入信息、抽血、驗尿、心電圖……所有繁瑣的流程，在他冷靜清晰的指令和刷臉的便利下，以驚人的速度完成。小河隻需要在需要她簽名或配合檢查時出現一下。
nt檢查是今天的重頭戲。躺在b超室的檢查床上，小河微微有些緊張，下意識地握緊了孟燕臣的手。
孟燕臣反手握緊她。他站在檢查床旁，目光沉靜地注視著b超屏幕。
操作b超的醫生是經驗豐富的主任，也是孟燕臣的老同事。探頭塗上溫熱的耦合劑，輕輕在小河塗抹了耦合劑的腹部滑動。
屏幕上，模糊的黑白圖像逐漸清晰。一個小小的、蜷縮的胎兒雛形出現在視野中。能清晰地看到圓圓的胎頭、小小的脊柱、甚至微微揮動的小胳膊小腿。
“看，寶寶很活潑。”主任笑著指給兩人看，語氣輕鬆，“胎心也很好，咚、咚、咚，很有力。”那節奏清晰的心跳聲通過儀器放大，回蕩在安靜的檢查室裡，如同世界上最動聽的鼓點。
孟燕臣的目光緊緊鎖定在屏幕的一個特定區域，胎兒頸部後方。那是測量nt厚度的關鍵部位。他的神情異常專注，金絲眼鏡後的眼神銳利如手術刀，摒除了一切私人情感，隻剩下最專業的審視。
主任熟練地移動探頭，選取最佳切麵，然後定格、測量。
“nt值……”主任報出一個精確到小數點後兩位的數字。
孟燕臣幾乎同時在心裡得出了判斷。他緊繃的下頜線幾不可察地放鬆下來，緊握著小河的手也微微鬆了力道。
“很好。”孟燕臣的聲音低沉而穩定，帶著一種權威性的安撫，他側頭看向緊張地望著他的小河，“nt值在正常範圍內，小於臨界值。寶寶結構目前看也發育得很好，很活潑。”
小河一直懸著的心，終於重重落回了實處。
巨大的喜悅和如釋重負感湧上心頭，眼眶瞬間就熱了。她用力回握著孟燕臣的手，視線模糊地看向屏幕上那個還在微微活動的小生命。如此真實，如此鮮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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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燕臣俯下身，在她汗濕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帶著安撫和喜悅的吻。
他再看向屏幕時，那銳利的目光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飾的溫柔。
指著屏幕，低聲對小河解說：“看這裡，是小腦袋……這是脊柱……小手在動呢……”
檢查結束，主任笑著恭喜：“寶寶長得很好，指標都非常漂亮。”
走出b超室，小河還沉浸在激動中，手不自覺地一直放在小腹上。孟燕臣攬著她的肩，讓她靠在自己身上。
“餓不餓？想吃什麼？”他問，聲音是化不開的溫柔，“下午陪我去買衣服，順便給你買幾件穿起來舒服的。”他早就注意到她身上那條運動褲的腰已經勒得有些緊了。
“嗯。”小河點點頭，捏了捏孟燕臣的手指，帶著點撒嬌，“燕臣，你剛才看屏幕的樣子，好帥啊。但是又……”她想了想，找到一個詞，“又有點嚇人。”
孟燕臣挑眉：“嚇人？”
“嗯，”小河認真地說，“就像以前你那種掌控一切、不容置疑的氣場又回來了。不過，”她狡黠一笑，摸了摸肚子，“這次我們是為了共同的目標。”
孟燕臣聞言，胸腔震動，發出低沉愉悅的笑聲。
“好了，無創dna的預約也幫你約好了，下次直接來就行。”
小河靠在他堅實的臂彎裡，心中充滿了踏實與幸福。孕期的辛苦，身體的笨重，在這一刻，都化作了沉甸甸的、甜蜜的負擔。而孟燕臣，感受著妻子全身心的依賴和滿足，看著醫院走廊窗外明媚的陽光，心中那份沉甸甸的責任感與守護欲，比任何時候都更加清晰和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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