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羊水渾濁了?
萬一胎心不好了?
萬一出現胎盤早剝?
萬一宮縮乏力?
萬一產後出血……
無數個萬一像黑色的潮水,瞬間淹沒了他。
腦海裡不受控製地閃過一幀幀來自醫院病例的並發症畫麵。
如此清晰,如此迫近。
仿佛下一秒就會在小河身上重演。
然後,那個被他深埋心底、幾乎從不允許自己去觸碰的陰影,帶著十年前那徹骨的寒意,獰笑著撲了上來。
那個出生即夭折的、他們失去的第三個孩子。
那冰冷的、小小的身體,那撕心裂肺的沉默,那之後長達數年的、幾乎將他徹底摧毀的抑鬱和藥物依賴……
他以為他已經痊愈了。
可原來,創傷從未真正離開,它隻是潛伏著,等待著這樣一個脆弱到極點的時刻,卷土重來,變本加厲。
熟悉的窒息感攫住了他的喉嚨。
任何一個意外,在設備齊全的醫院裡是可控的危機,但在家裡,就是足以致命的災難。
家裡有什麼?
除了基本的清潔用品和幾條乾淨的毛巾,他甚至連一副無菌手套、一支縮宮素、一個胎心監護儀都沒有!
眼前開始陣陣發黑,視野邊緣出現扭曲的暗影。
尖銳的耳鳴聲如同鋼針鑽進他的顱骨,蓋過了窗外依舊呼嘯的風雨,也幾乎蓋過了門內小河的聲音。
他快要撐不住了。
理智的堤壩在恐懼和創傷的洪流衝擊下,搖搖欲墜。
就在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和精神都要被這無形的巨力撕裂時。
“砰!砰!砰!”
一陣急促而有力的敲門聲,如同驚雷,猛地炸響在公寓的大門上,穿透了風雨聲,也穿透了他幾乎要被吞噬的意識。
孟燕臣猛地睜開眼,渙散的目光艱難地聚焦。
那幾乎要將他壓垮的黑暗和耳鳴,因為這突如其來的、來自外界的聲響,而出現了瞬間的停滯。
這種天氣,誰會來?
孟燕臣眉頭緊蹙,警惕地走到門邊,透過貓眼向外望去。
隻見白楊渾身濕透得像剛從水裡撈出來,頭發緊貼額頭,雨水順著他的下頜線不斷滴落,臉色凍得發白,正焦急地拍打著門。
而他身後,一輛滿載防水紙箱和各種袋子的平板小拖車出現在門口,車輪上還沾著泥水。
孟燕臣立刻打開了門。
“孟大哥!”
白楊喘著粗氣,聲音帶著風雨的寒意和急切。
“我看天氣不對,怕你們困在家裡出不去,來送點東西!”
他側身讓開,指著身後那堆得像小山一樣的物資,喘著氣,開始拆箱:
“這是醫用級淨水器,萬一停水能保證飲用水安全。這是柴油發動機,這是臨時電源……”
他像變魔術一樣從拖車的箱子裡掏出各種物資,很快就堆滿了客廳一角。
他的目光越過孟燕臣,在屋內尋找王小河的身影,一邊補充道:
“還有一些醫療設備和急救物資,你可能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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