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燕臣震驚之餘,立刻上前扶住他,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激動:
“白楊!你還活著!”
小河也撐起身子,看著那個幾乎不成人形、卻倔強地站在那裡的身影,鼻子一酸,嘴上卻什麼都沒說。
白楊的視線落在嬰兒床腳掛著的登記牌上。
那個bai字,像一道微弱卻溫暖的光,瞬間照亮了他的眼眸。
巨大的感動和難以言喻的酸楚湧上心頭,這個在洪水中瀕死都未曾流淚的男人,此刻眼眶迅速泛紅,淚水無聲地滑落,混著臉上的汙跡,顯得格外狼狽又真切。
“……這……你們……我……”
他哽咽著,說不出完整的話。
小河看著他這副樣子,心裡那點因為他死而複生而湧起的高興,混雜著對他之前偏執行為的餘怒,以及此刻的複雜情緒,讓她故意板起臉,語氣硬邦邦地說:
“既然人沒死,燕臣,名字改回來吧,把中間那個bai去掉。”
她說得雲淡風輕。
白楊瞬間從巨大的感動中被拽了出來。
他猛地抬頭,也顧不上腿傷和虛弱了,急得差點跳起來:
“不行!王小河!你出爾反爾!寫上去的名字怎麼能隨便去掉!”
他像個被搶了心愛玩具的孩子,氣得臉都漲紅了。
小河毫不示弱,眉毛一挑,哼了一聲,用她那種冷靜又氣人的語調回擊:
“喲,這就挾恩求報了?白楊,你好卑劣啊。”
“你還知道我對你有恩啊!”
白楊氣得差點跳起來,牽動了腿傷,疼得齜牙咧嘴,但還是梗著脖子。
“那麼危機的時刻!是誰!冒著水到書房,把你的移動硬盤拿出來的?啊?!”
他像個被搶了糖的孩子,急赤白臉地列舉自己的功勞。
王小河嘴上絕不認輸:
“這破硬盤還給你!我不要了,行了吧!”
“還給我也不能改名字!”
“就要改!”
“不準改!”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竟然像小學生一樣吵了起來,完全忘了旁邊還有ea和孟燕臣。
孟燕臣看著這一幕,又是好笑又是無奈。
他伸手輕輕按住小河的肩膀,溫柔地製止:“小河,少說兩句。”
然後走上前,輕輕按住激動得快要站不穩的白楊,語氣帶著安撫和一絲命令:
“好了,白楊,你腿不想要了?趕緊坐下讓醫生檢查。彆氣她,她還要喂奶,生氣容易堵奶,對她身體不好。”
他一句話,同時製住了兩個人。
鬥雞一樣的倆人頓時偃旗息鼓。
白楊看著臉色虛弱的小河,訕訕地閉了嘴,任由醫生檢查他慘不忍睹的腿。
小河也抿了抿唇,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口,不吭聲了。
白楊看向孟燕臣,眼神裡是真誠的感激和敬服:
“孟大哥……謝謝你。”
他謝的是救生艇到來,孟燕臣第一反應是讓他上艇,那份在危難時刻展現的、不計前嫌的君子之風,讓他自慚形穢,也由衷折服。
孟燕臣看著他,目光平和而寬容。
他感動於白楊在最後關頭,把生的機會推給了他。
那份肯為小河和他付出生命的決絕,足以抹平之前所有的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