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浩那句冰冷的話，如同冬夜裡的寒風，刮過每個人的耳膜。
火光映照下，他小小的身軀挺得筆直，那雙平日裡總是帶著桀驁不馴的眼睛，此刻閃爍著狼崽一般的凶狠與決絕。
他不是在開玩笑。
他是真的會為了守護這個家，拚上一切。
林建國和林遠山最先反應過來，他們扔掉手裡的火把，一個箭步衝上去，將地上那個嚇尿了褲子的瘦弱男人死死按住。
“好你個王八蛋！還敢來！”林建國一巴掌扇了過去，聲音響亮。
林小燕和周玉蘭也衝了過來，周玉蘭看著地上昏死過去的李二狗，又看看那個被製服的同夥，氣得渾身發抖。
“就是你們！就是你們這兩個天殺的畜生！毀了我們家的棚子！”
她舉起手裡的擀麵杖，就要往那人身上招呼。
“奶奶！彆！”林冒煙及時出聲製止。
她的小臉在跳動的火光下，顯得異常平靜。
“打死了，咱們還得賠錢。留著他，讓他把做下的惡事，當著全村人的麵，一五一十地吐出來！”
林小燕的嗓門早就驚動了左鄰右舍。
“抓賊啊！抓到毀棚子的賊了！”
她這一聲呐喊，如同在平靜的湖麵投下了一顆炸彈。
一盞、兩盞、十盞燈……
下溪村的夜晚，瞬間被一盞盞亮起的馬燈和手電筒照亮。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林家抓到賊了！”
“快去看看！”
村民們披著衣服，趿拉著鞋，從四麵八方湧向林家的院子。
最先趕到的，是顧長山和劉根生。
他們身後，還跟著幾個村裡的青壯年。
當他們看到院子裡的情景時，都驚呆了。
地上躺著一個，手裡按著一個，人贓並獲！
“顧書記！劉叔！”林建國看到他們，激動地喊道，“抓住了！就是他們！就是這兩個畜生！”
顧長山的臉色，瞬間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走到那個被按住的男人麵前，厲聲問道：“說！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要毀林家的棚子！”
那男人早就嚇破了膽，又被林建國的巴掌扇得眼冒金星，此刻被村支書這麼一喝問，心理防線徹底崩潰。
他哆哆嗦嗦地，什麼都招了。
“我……我叫侯三……是……是李二狗叫我來的……”
“他說……他說看不得林家發財，心裡不平衡……”
“昨天晚上，就是我們兩個，用鐮刀劃破了他們家的棚子……”
他的話就像一記記重錘，敲在在場的每一個村民心上。
真的是村裡人乾的！
真的是因為嫉妒！
那些白天還對林家抱有一絲同情的人，此刻臉上都火辣辣的。
而那些心裡也曾有過酸溜溜想法的人，更是羞愧地低下了頭。
“今天晚上……二狗說，聽說派出所來人了，怕留下證據，就拉著我再過來看看……”
“他還說，林家那個小棚子裡的花草也能賣錢，要順手一起給毀了……”
“嘩——”
人群徹底炸了鍋。
“太不是東西了！簡直是喪儘天良啊！”
“自己不學好，還見不得彆人好！這是什麼東西！”
“李二狗這個村裡的禍害！今天總算是栽了！”
村民們的議論聲，咒罵聲，此起彼伏。
就在這時，地上昏迷的李二狗悠悠轉醒。
他晃了晃腦袋，一睜眼，就看到自己被幾十雙憤怒的眼睛包圍著，嚇得一個激靈坐了起來。
當他看到顧長山和劉根生那鐵青的臉時，心裡咯噔一下，知道事情敗露了。
但他眼珠子一轉，立刻開始耍賴。
“你們……你們乾什麼！憑什麼抓我！我什麼都沒乾！”